他没有应声,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卸了去,手臂撑着青岩砖,给她让出了些空间。
她本是想从那空隙之间钻出去,还未动作,便被他钳住了手腕,缓缓贴附在那片灼热而又滚烫的火山。
烫的像是熔浆,又仿佛在仰头嘶吼的恶龙,喷出道道火焰来,惊得她下意识缩起了手。
“豆儿,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元容侧着首,漆黑的眸望着她,低低地问道。
“你不出去就是了,我去便够了。”顾休休咬住唇,脸颊赧红着,那一抹娇艳的颜色从脸侧向后蔓延,直至皙白的脖颈也泛起淡淡的红。
说着,她挣开他的手,从一旁滚了出去,手脚慌忙地爬了起来,连一刻都不敢停顿,仓促地向外走去。
顾休休打开浴室大门的那一瞬,秋夜微寒的晚风迎面扑来,使她发胀的头脑倏忽清明了些。
她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直至彻底摒弃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朱玉面上不掩焦急,说话的速度不住加快:“靖亲王率兵围住了永安侯府,说是有人看到那杀人的黑影从府外翻了进来,怀疑顾家有人窝藏那凶手,如今正在前院与侯爷对峙。”
顾休休点点头,神色不显慌张,似乎也并不惊讶,就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靖亲王会这样做似的。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裙,正准备往前院去,那浴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元容迈步走了出来,顾休休看见他,怔了一瞬,原本已是恢复常色的面容,顿时又有些绯红:“你不是出不来?”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穿得厚,看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目光不住下移,落在刚好被狐裘掩盖住的位置,睫毛抖了两下,慌忙移开了视线。
穿得厚,看不出来?
那意思是,只是用狐裘遮挡住了,其实还没有平复下去吗?
朱玉听不懂两人的对话,见两人丝毫不急的样子,忍不住道:“殿下,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秋水去请御医?”
秋水像是知道了什么,神色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咳了两下,拍了拍朱玉,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顾休休连忙摆手:“没有,他没有不舒服。”说罢,她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歧义,索性也不解释了:“走,去前院。”
这一路她走得极快,倒不是急,只是有些臊得慌。
她一直黏在元容身边,连沐浴都要跟着,本是怕他一声不吭甩下她,离开北魏。但经过方才那一遭事,他怕是会误会她,以为她是故意想投怀送抱,占他便宜。
误会倒也没什么,左右她脸皮虽然不算厚,却也说不上薄。都成了婚,她就算真是想占他便宜又能如何?
人便是食色性也,
对自己的夫君有想法,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说是这样说,还是不禁有些害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等顾休休疾步走到了前院时,却发现情况也没有朱玉说的那么糟糕,毕竟永安侯是超一品的官员,所谓的靖亲王率兵围住了永安侯府,不过就是带了几十个侍卫堵在前院。
永安侯不说让靖亲王搜查,便是靖亲王也没权利直接搜查永安侯府。
顾休休来时,靖亲王正被顾怀瑾气得跳脚,只听见顾怀瑾那张嘴像是豌豆射手似的,突突个不停:“靖亲王,你说我顾家窝藏凶手,可是有什么明明白白的证据?难不成你空口白牙一句话说出口,便要将顾家翻个底朝天,你可将皇上放在了眼里,可将我爹放在了眼里?”
靖亲王恼怒道:“你莫要给我叩那些莫须有的高帽子。有人亲眼看到了凶手翻墙进了永安侯府,本王受皇兄之命,秉公查明真相,你若是再妨碍本王办公,便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你说的有人是谁?你将那人喊来,本将军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这颠倒黑白!”
一个本王,一个本将军,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连永安侯都插不上嘴。
顾怀瑾见顾休休和元容走来,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说话的底气却是比刚刚更盛了:“真是巧了,今日是我妹妹回门的日子。太子和太子妃都在这里,你若是说我顾家窝藏凶手,那意思便是太子殿下也是共犯了?”
靖亲王冷笑一声:“那也说不准。”
顾怀瑾想要继续理论,却被顾休休抬手拦住,她看向靖亲王,语气淡淡道:“靖亲王要秉公查案,那顾家自然会配合。只是靖亲王没有证据,张口便来,说顾家窝藏凶手,如今又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是否有失公允,包藏私心?”
靖亲王嗤道:“本王办案最是公允,你休要胡言妄语!”
顾休休瞥了他一眼:“若靖亲王仍是这样的态度,那本宫只好让人去请来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