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取出食盒中用来祭祖所用的、另置的一只小鼎,把它供放在了香案上,然后才取出食盒内属于自己的那一鼎娇耳汤,开始吃了起来。
“真好吃。”夏侯玄大口咀嚼着:“好久没有吃过麻姑做的娇耳了。”
“哥啊,你慢点吃。”夏侯徽看着哥哥的吃相,不禁笑了起来:“像个小乞丐。”
“对了,给阿摩也喂一点吧。”夏侯徽看到吞咽口水的小狗,拿起了一只饺子。
“小心。。。。。。咳。。。。。。”夏侯玄差点一口噎住:“小心它咬你。”
“不会不会,放心好了。”小姑娘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夏侯玄跪的膝盖发痛,他咬着牙,调换了一下两腿的重心,这是他从小跪祠堂的经验,只有不断调换着重心,才能跪完规定的时辰。
“玄儿。”不知何时,夏侯尚已来到身后,一直出神的夏侯玄居然没有发觉。
“快起来吧。”夏侯尚将一坛酒放在地上,扶起儿子:“今晚,我们父子一同守岁。”
“爹啊,我想听你讲讲,在我和妹妹出生以前,你当年的事情。”
“当年啊。。。。。。”夏侯尚揭开了酒封,望着门外的飞雪。
月光洒在雪地之上,雪花缓缓飘落,在月的寒光中,仿佛凋落的,广寒宫中的月桂花屑。
建安初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暖了一点。
汉相曹操迎天子还于洛阳,开始筹划建立新都。
那时的洛阳,破旧不堪,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朽木与烟火的气息。
城南洛水边上,在汉时太学的旧址附近,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望着废墟发着呆。他就是丞相家的二公子,曹丕。
“想什么呢。”突然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倒是吓的他打了个颤,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只见那男孩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却又有着无尽的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他。曹丕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哥哥,那该多好。
“我叫夏侯尚,你呢。”那男孩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便报上了姓名。
“我叫,曹丕。”
“八岁那年,我认识了子桓。”此刻,夏侯尚并没有称呼什么陛下,而是亲切的唤着对方的字:“从那天以后,他便经常来找我玩,跟我说着他的抱负,我还记得他曾经望着那太学废墟说道,他想要在这废墟之上,建起一个繁华的城,那一年,他不过七岁而已。”
建安年间,许都学堂。
许县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城,自从丞相曹操迁天子于此,这里便一跃成为天下之都。
这座小学堂,也便成了许都王孙公子的受课习武之地。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一课,学习的便是射术。
十四岁的夏侯尚,已然成长的挺拔俊秀起来。他举起木弓,搭上箭矢,瞄准了数十步外的箭靶。
“咻——”箭如飞蝗,钉于靶心。
“好射术!”只见一名十二三岁身穿黑色紧身胡服的少年,英姿勃发的走来,听其声音,甚是响亮,看其面容眉宇,更是英气威风,这正是丞相曹操义子,曹真。而和他一同走来的另一位少年,则长眉细目,看起来十分沉静理智,正是曹操族子,曹休。
“不知兄弟怎样称呼?”夏侯尚收起长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