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懿的大军抵达荆州之时,夏侯儒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迅速清点麾下大军,与司马懿合兵一处,果断出击,开始正式反击起了围攻樊城的吴军。
但让夏侯儒没有想到的是吗,他的对手朱然居然在当天夜里也急急忙忙仓皇拔营而起,迅速后撤!
此时,满身戎装,全副披挂的夏侯儒与司马懿率领着麾下的三万精锐步骑,正检视着吴军的残破营垒。
“太傅,不知此时,是否应该乘其弊而追击?”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他一捋颔下花白的胡须,一手握着腰间的宝剑,一手紧提战马的缰绳,笑着回答夏侯儒道:
“俊林,此时你我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夏侯儒立即点了点头,将手中令旗一劈:
“全军将士听令,火速追击吴军!”
魏军全军将士得了指令,立即便化作一阵黑色的狂风,开始朝着朱然的大部狂刮了过去。
朱然虽然当机立断,撤退的还算及时,但他毕竟还是晚了一步,再加上吴军骑兵过少,步兵居多,因此行军速度远远不如魏军,司马懿与夏侯儒不到半日便追上了吴军的后军大部。
在襄阳城中龟缩了将近两个月的夏侯儒此刻一改常态,展现出了他作为名将的气概,此刻他披坚执锐、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着身后的大魏精骑不断冲杀着吴军的后军军阵。
朱然此刻心中明镜也似,他明白此战肯定无法取胜,而国中大事未定,自己不可恋战,因此他一咬牙一狠心,便下令让后据部队三千人力战以断后,自己则率领大部火速向南逃窜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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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诸葛恪率领着麾下大军火速南返的路上,他父亲诸葛瑾终于撑不住了。
此刻,诸葛恪眼中含泪,听着戎马半生的父亲交待着他的临终遗言:
“我死之后。。。。。。诸事从简。。。。。。,太子已亡,三皇子和,为人仁孝,吾儿。。。。。。定要拥三皇子,正位东宫。。。。。。”
诸葛恪心中一阵剧痛。这一瞬间,父亲溘然长逝,而他心中又想起了如兄长一般的太子孙登,,顿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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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九子坊,昌陵侯府。
夏侯玄此刻望着叔父夏侯儒递来的信笺中,关于吴国局势的内容,心中感慨万千。
听说那吴太子孙登,乃是仁孝聪明之储君,且与自己年纪相仿,正是春秋鼎盛之际。如今忽然薨逝,自己本该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夏侯玄心中倒生起了一丝怜惜之意。
夏侯玄拿起信笺,再一次读起了信中抄录的孙登遗言:
“。。。。。。臣闻死生有命,长短自天,周晋、颜回有上智之才,而尚夭折,况臣愚陋,年过其寿,生为国嗣,没享荣祚,於臣已多,亦何悲恨哉!方今大事未定,逋寇未讨,万国喁喁,系命陛下,危者望安,乱者仰治。愿陛下弃忘臣身,割下流之恩,修黄老之术,笃养神光,加羞珍膳,广开神明之虑,以定无穷之业,则率土幸赖,臣死无恨也。皇子和仁孝聪哲,德行清茂,宜早建置,以系民望。诸葛恪才略博达,器任佐时。张休、顾谭、谢景,皆通敏有识断,入宜委腹心,出可为爪牙。范慎、华融矫矫壮节,有国士之风。羊衟辩捷,有专对之材。刁玄优弘,志履道真。裴钦博记,翰采足用。蒋脩、虞翻,志节分明。凡此诸臣,或宜廊庙,或任将帅,皆练时事,明习法令,守信固义,有不可夺之志。此皆陛下日月所照,选置臣官,得与从事,备知情素,敢以陈闻。臣重惟当今方外多虞,师旅未休,当厉六军,以图进取。军以人为众,众以财为宝,窃闻郡县颇有荒残,民物凋弊,奸乱萌生,是以法令繁滋,刑辟重切。臣闻为政听民,律令与时推移,诚宜与将相大臣详择时宜,博采众议,宽刑轻赋,均息力役,以顺民望。陆逊忠勤於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诸葛瑾、步骘、朱然、全琮、朱据、吕岱、吾粲、阚泽、严畯、张承、孙怡忠於为国,通达治体。可令陈上便宜,蠲除苛烦,爱养士马,抚循百姓。五年之外,十年之内,远者归复,近者尽力,兵不血刃,而大事可定也。臣闻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故子囊临终,遗言戒时,君子以为忠,岂况臣登,其能已乎?愿陛下留意听采,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夏侯玄读罢此信,一滴清泪不禁滑落眼眶。
英雄之志未已,而身先陨殁。如此之事,岂能不叫人心痛?
正所谓英雄相惜,夏侯玄此刻心中感伤不已,举起酒觥,便快饮了起来,一口气便饮下了三大觥醇酒。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窜入了麟趾轩,一把便将夏侯玄手中的酒觥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