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饱饭、遭逢大难的兄妹二人,此时见了阔别已久的故人,不禁泪流满面,而燕子更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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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和李惠姑又让顾霆端来了一些热食热汤,鲁仲雄、鲁燕兄妹二人则一边吃一边讲着这十三年来他们的遭遇。
“夏侯兄,自从当年你离开兖州陈留不久以后,家母便病故了。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日子倒还混的过去。
我本打算好好经营几年农田,积攒些粮食,然后找个好人家把燕子嫁出去,我便来京城参军,混个好前程。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村子便发生了变故。
村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盗匪,不但抢了大家的粮食,还杀了人,我们村中男子本就不多,因此没敢去惹他们,可是没想到这群盗匪得寸进尺,隔三差五便要来附近几个村子抢粮食,还威胁我们,不让我们报官。
就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村里来了一群游侠儿,领头的是个少年,名字唤作苏慕。”
“苏慕……”夏侯玄立刻便想到了自己的故交,如今在禁军担任军司马的苏慕,但他不确认鲁芝所说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因此就没有细问。
鲁仲雄继续说道:
“这群游侠儿,个个都有本事,而且还都是狭义心肠,尤其是那个苏慕,轻身功夫极好,可是即便如此,盗匪人数还是远远多于我们,实在是寡不敌众。那苏慕兄弟后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套军服,在一个夜晚诈称自己是军官,那群盗匪本就是乌合之众,一见到“官兵”立刻便作鸟兽散,苏慕还乘机擒住了盗匪头目,押他去见了官,我们村这才安定了下来。”
夏侯玄点了点头,问道:“那,鲁大哥可否知晓,这位苏慕兄弟是哪里人氏?”
“据他自己说,好像是兖州离狐县人氏。”
夏侯玄此时已经确认,鲁仲雄所说的苏慕与自己认识的乃是同一人。他继续问道:“既然盗匪已除,鲁大哥兄妹二人又何以沦落至此?”
“唉,此事说来话长。”鲁仲雄叹了口气:“本来盗匪走了以后,村子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多前,陈留郡守接到命令,说是要在郡内办军屯,让我们沿河几千户人家悉数迁到了冀州魏郡。”
夏侯玄恍然大悟:“鲁大哥一家可是遭遇了此次的魏郡地震?”
鲁仲雄点了点头:“没错,月前,魏郡地大震,许多房屋都坍塌了,还死了许多人,我和燕子算是命大,没有死在魏郡,可是却无家可归,饥寒交迫之下,我突然想起了泰初当年临走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因此这才带着燕子,一路来到了京城。”
“鲁大哥一路带着燕子,殊为不易,为何不让她待在夫家?难道是夫家对燕子不好吗?”夏侯玄有些不解。
“泰初此言差矣,小妹她还未成婚,又何来的夫家?”
“啊!?”听了鲁仲雄这话,夏侯玄倒是吓了一跳。
女子本该十五岁及笄便成婚,可是燕子如今已经二十有余了,还不成婚,难道是要孤老一生么?
夏侯玄不禁好奇的问道:“却是为何?”
“嗨!”鲁仲雄一拍大腿,皱眉说道:“说起来还得怪苏慕那小子。他当初来村中剿匪,与我妹子相遇两人暗生情愫、两情相悦,这本来是件好事儿,可是苏慕那个榆木脑袋,他说非得取一番功名,才能回来娶我妹子,然后便去了京城,再无音讯。后来村里倒是有人来我家提亲,可是都被我妹妹给拒绝了。后来,便发生了屯田迁居,地震的事儿。”
鲁燕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害羞的低头扯着衣角。
听了鲁仲雄说的这桩姻缘,夏侯玄倒是心中颇感欣慰。可是他又有一丝担心。
苏慕这小子来京城任职已经两三年了,一路升迁,如今已是掌管禁军千人的军司马,可是他却从未提起此事,难道是这小子变了心,忘了燕子了?
夏侯玄心想,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做主。
“鲁大哥,燕子,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们的,你们就暂且在府上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顾管家一声。”
夏侯玄拍了拍鲁仲雄的肩膀:
“等过几日,我再想办法为鲁大哥求一个差事,你们以后便在京城住下来吧。”
鲁家兄妹听了这话,喜极而泣。
李惠姑摸了摸燕子凌乱的头发,笑了笑道:
“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见你的苏慕哥哥呀,先在府中好好住着,等把你养胖了,我和夫君再让你和苏慕相会。”
鲁燕羞的耳根都红了,低头不语。
夏侯玄也被妻子的玩笑逗笑了,只不过他心里突然又多了一份担心。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兖州陈留郡军屯一事,应该是大将军亲自委派丁谧与大司农桓范去办理的。如今魏郡地震,灾民却没有得到妥善安置,这件事情,自己也非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