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你勿要乌搞好不好?”韶韶愤怒了,“家父姓区,叫区永谅!”
邓志能看看四周,“我们回家再讲。”
“这个题目毋须再讲,到此为止。”
韶韶把那张出生纸重新锁好。
但是她的双手微微颤抖。
回到公司里,舌焦唇燥,讽刺上司,斥责下属,对会议开始了还在乱钻的记者厉声说:“坐好!”
然后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左眼底下一块肌肉正不住轻轻颤动。
如果许旭豪是她父亲,区永谅是什么人?
到了黄昏,因立法局会议仍然进行,新闻室工作如火如茶,韶韶心情反而平复下来。
谁是父亲有何重要。
她已成年,已经建立身份,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已经准备结婚,最主要的是,她两岁丧父,没有印象,明知损失不可弥补,早已放开怀抱。
这分明是上一代的轇轕,与她无关。
对她来讲,最要紧的是把工作做好。
想到这里,她金睛火眼批阅新闻稿。
抬起头,已经晚上十时,拨电话给邓志能,邓大夫在急诊室,也还没下班。
韶韶坐下来。
这个都会焉得不繁荣,超时工作,已视作等闲。
她步行到停车场取车。
遇一洋同事说:“好圆的月亮。”
韶韶抬头一看,果然如此。
汽车电话响。
是邓志能的声音:“要不要喝一杯?”
他真是体贴人,此刻一杯冰冻啤酒已可救区韶韶贱命。
此刻,她再也不用提早回家陪伴母亲。
捧着啤酒,韶韶说:“真没想到家母把秘密隐藏得那么好。”
小邓说:“太好了,什么都不讲,我很早就有疑心。”
“放什么马后炮。”
小邓抬起头回忆,“伯母从不诉苦,你想想,哪有不抱怨的老人家?简直不正常。”
“真的,‘孝顺儿孙谁见了’便是最大的牢骚。”
“许多的,孩子们爬在足前仍不满意呢。”
“家母不是那样的人。”
“你十分幸运。”
“可是我自幼失父。”
“那么,是不幸中之大幸。”
“我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