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第三道雷落下,于文又抛出件东西,是他的昆庐灵剑,这柄伴随他六、七年的昆庐灵器在空中燃烧、汽化替他挡下一劫。
倒数第二道劫雷落下,于文将心爱的三棱刺扔出去,看着这件屡屡帮他击杀强敌的宝贝被汽化消失,他揪心般难受。
最后一道劫雷落下,于文再没有自己炼制的昆庐灵器可以替劫,除非将乌荆刺发簪或者紫玉钵盂甚至混元宝葫拿出来顶缸,可他绝对舍不得,所以鲠着脖子恢复到先前的古怪姿势,硬生生地接下这一记。
天雷将他的身体点亮,熄灭后他变成一个枯瘦的人形黑炭,周身仍有细小的电丝跳跃闪动着。
过了许久,于文指着上天的右手上光影闪动,混元葫芦出现在指尖,塞已拔出,葫芦倾倒,贮存的清水瀑布般涌出当头浇下将身躯浇遍。
就象水浇到烧红的铁块上一般,哧哧声中浓浓的汽雾升腾,过一会,葫芦收起,汽雾散开,于文身上的电丝全数消失,焦黑的外壳迅速自行脱落,露出他光溜溜的、白生生的细嫩肌肤。
于文劫后余生,第一件事是从灵至心戒里拿出衣物穿上,穿衣的同时展开新晋到旋照期的神识仔细地扫过庭院。
天劫之后,天空的劫云还未消散,乌云里不时有电光溢现,仿佛随时会落下来,孤岛府第面目全非,地面以上没有任何完整的物体,四间房屋以及移植来的树木、花草及山石等物全部成为粉末,地面上则遍布深坑,最大的坑阔、深均达三、四丈。
仇祖、庆喜秋、冯自远三名元婴期老祖的境况各不相同。冯自远在一个深坑坑底,身躯已经从里到外彻底炭化并碎裂,元婴早被天劫击灭,彻底的死了。仇祖的肉身跟冯自远差不多,但躯体上面仍有少量的电弧在跳动闪烁。庆喜秋的状况最好,跟于文之前差不多,被劫雷余力所化的电弧之网包裹,鼻翼仍在歙张。
三人的不同结果其实也好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怪异天劫最考验各人的功力,冯自远修为最差,而且缺乏充足的应劫准备,所以被当场殛灭;仇祖的功力最深,可惜他是夺窍之躯,元婴与肉身的契合度方面天生有缺陷,在天劫中缺陷被放大到致命的程度,所以他也没能顺利熬过去;庆喜秋相对走运,他功底扎实,身为玄阳宗的大老祖身上的宝物很多,所以能够逃过死劫,不过身遭受创,现在离死亡也只有一线之隔。
于文穿好衣服后举起右臂,手上出现一张昆庐灵符,手腕一抖,灵符化成一团黑烟,晃一晃黑烟消散,空气里钻出数百道细小的电弧,形成球状停在右手上方。他左手拿着混元葫芦,右手举着电球走近仇祖的肉身。
接近到一丈距离时,仇祖焦炭般的躯体上,天灵盖处突然裂开,一拳头大小的半人形、半毒虬形状的发光物体蹿出来,这个就是仇祖的元婴,他感觉到危险临近后舍窍而出,躯干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劫雷电弧马上作出反应,电弧凝成小儿手臂粗的闪电击出去准确命中元婴。
仇祖的元婴发出凄厉的惨叫,电光灭后,元婴的体型骤然缩小一半,外放的光芒也黯淡掉一半,气焰明显弱掉许多。
于文趁这个功夫将右手电球搁在身前作势要攻击,仇祖元婴恶毒地看他一眼,再次用一半躯体作为代价摆脱掉躯干上电弧的阻拦闪电般遁向天边,一眨眼遁出数十丈远。
想逃?休想!
于文意念一动,将仙力灌进左手的混元葫芦,冲元婴逃走的方向一晃,尖叫声中仇祖的元婴自空中倒飞回来,一闪被吸进葫芦里。
塞上瓶塞,拍拍葫芦身,他开心地自言自语:“不知道会化成什么东西。”
搞定了仇祖,于文转身走向庆喜秋,到达他身前三丈的位置停下,语气中带着嘲讽道:“别急着舍窍逃生或者自爆元婴什么的,我不会杀你。玄阳宗其他三位老祖里面至少还有一个是仇祖的手下,如果你死在这里,玄阳宗铁定要以解散收场,几万人的命运将因此改变。”
庆喜秋挤出断断续续的三个字:“为什么?”
“我进玄阳宗只是暂时寄身几年,没有想过更没有做过任何危害玄阳宗的事情,可你……跟你讲这些没意义,不管怎样我在玄阳宗的地盘建府渡劫,就当看在这点香火情份上不希望玄阳宗散伙吧。”
庆喜秋的模样似乎不相信。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我的人生由许多个驿站组成,下一站在别处。”于文抬头看看天空正在慢慢消散的劫云,“你最好祈祷自己带来的手下不是仇祖的爪牙,我的道行有限帮不了你太多。”说着,他打开葫芦塞走上前。
庆喜秋骤然紧张。
于文哂道:“你在上位呆久了,自己说的和听别人说的没几句真话,我真要杀你何必跟你废话。放心吧,里面的水能消退劫雷余力,帮助你重生肌肤,省却数年的疗伤时间。”说着将水洒出将其淋透。
水汽蒸腾,哧哧声不绝,待到汽雾散尽,于文早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