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个极富穿透力的喷嚏,完美阐释了他是怎么徒步走完那两公里雪地的。身上雪水没蒸发干净,头发被吹成草稞,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让本就一般的长相显得更加亲痛仇快。
“那老小子!”他怒揉早已通红的鼻子。
放自己一个人来完成任务就算了,租车拿的还是他身份证,吴缺一把年纪,连合法驾照都不可能有,想到出了事全得自己背,就更加不忿。
他正坐在排布着摄像窗口的显示屏后,戴着耳机监听,切到二楼中间客房,又顺势痛骂两句:“……说的什么鸟语,一个字也听不懂。”
按说……他只是负责看场子,帮着张前部长的人处理隐患,没多少正事,不必那么尽心尽力。而这里总共四处监控,录像录音都会备份,他盯谁都行,为什么偏偏要只听闻山白和肃衣呢?
其实简单,换谁都只听那间。一来他只认识这两位,二来只有那儿黑屏了。其他三处,摄像状态良好,监视对象又像哑巴似的,听也听不到。
首先是中央客厅,沙发上正躺着位外表慈祥的中年妇女。倒了满杯茶,却一口没喝。闭着眼睛,手里还转着杯子,愣是一点水都没泼出来。
之后转上楼来,入口第一个房间,床上躺着个街溜子模样的愣头青,地上还有个被反绑成粽子的、戴眼镜的老家伙,睡得比猪还死。
中间房间嘛,就是那两位。
而最后那个房间,是最诡异的,小伙子虽然不修边幅,但看上去还剩几分精神,却坐在床上……翻花绳?
个个都是人才。
陈拾看得一个头两个大。说这里面有张部长派来接头的人,让他对接?谁看得出来是哪个啊?
就在他快要崩溃时,那个翻花绳的小伙子终于有点动静,从床上下来了。
陈拾立马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直,将耳机切换到这个房间。
只见那小伙子抬头看看钟,用手里细绳对着自己脖子比划几下,笑了笑,然后直直面向摄像头方向,将脸整个贴到镜头前。
“哎,那个看监控的,你过来下,张副部的意思。”
然后,陈拾就见一个手肘迎面而来。镜头碎裂,那个房间也瞬间黑屏了。
……
答案终归会在今天到来。闻山白知道,是雪也知道。
如果那个答案是如此惨烈的话。
作为老刑警,是雪对那个声音太熟悉了。
像软木塞蹦出红酒瓶,空气里蔓延着若即若离的硝烟味。消声器,枪声,血腥……
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打开楼道门,就见三个房间的门全洞开着,一个街溜子突然和闻山白用王八拳在楼道里打得难解难分,是雪认出了后者,赶紧上去将两位全都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