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岖,披着薄雪。青石台阶上留着几分湿冷,呈现着玄黑的颜色。
从火车站出来时,温起硬是叮嘱大家去洗手间多穿几双袜子,直到走上这石阶,几人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要是再等一会儿,可以直接坐景区车上去,就不必走这条老山路了。”温起将肃衣推到最前面时,又说了一遍这话。
肃衣一直小心地扶着锁链栏杆,丝毫不愿表现出自己体力不支的样子,一步一步往上攀着,还道:“你倒也看着另外几位,她们还落在后面拍照呢。”
“你们哪……”温起回头看了一眼,直叹气。
其实专心于拍照的只是余弦,另两位不是在给她选角度,就是举相机。
等拍完后,闻山白最先赶了上来,对温起道:“旅游二字,本质不过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往别人活腻的地方去。你不觉新鲜,我们可得好好看看。”
温起则觉得她强词夺理:“你们别只顾自己玩哪,老肃也要跟着瞎胡闹……”
谁料身后传来了余弦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半吊子西皮唱腔:“公子莫挂怀呀,他就像那……戏台上的老将军哪”
温起一时没懂:“啥?”
闻山白笑着接道:“全身插满了flag,死不了的。”
余弦脚下轻快地转了几圈,一步几个台阶,抢到温起前面:“你就放心着吧,小帅哥要是出事,我能给他王子抱上去。”
肃衣骇然,倒吸一口冷气,立马脑补出那个场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生怕被来这一遭。
闻山白看着他逃也似的样子,笑出声来。
再看一眼无可奈何的温起,自从他换上这身青蓝色道袍后,整个人看上去就变了。要说道骨仙风,倒还不至于,就是稳重些,不像从前那样爱开玩笑。
于是闻山白问道:“道长今天是怎么了?怕回山门后被师父讨问功课?”
温起又叹了口气:“我们是个小道观,内门弟子上上下下不过百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那你这如履薄冰的?”
温起摇摇头,道出些不得已:“别看我这样,入门却最早,还是被观主他老人家亲自教养,打记事起就是所谓的‘大师兄’,等到这些年,还要被比自己年长的同门喊着‘大师伯’,原本年岁摆着,阅历见识就不如很多晚辈弟子,要是再不正经些,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子可就给我丢光咯。”
阿极一边看着云海,一边听着他们玩闹,听到此处,想起一个疑问:“温道长既是出家人,怎么会去学自然科学?”
而这句,肃衣和闻山白也好奇很久了,都转过注意力来听。
温起则边走边念着:“佛门能破血光忌讳收治灾民,那教皇年轻时还上战场打游击,我们道观有这传统也不算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