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恰恰有一双瞳色古怪、异于常人的眼睛。
“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可以给任何人下跪,也不可以改名。”
一想象到对方在自己穿过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席冶便无比恼火,恨不得立刻摔些什么,指尖掐进掌心,他极力平复:“朕头疼,你过来给朕揉揉。”
古往今来,帝王的脑袋,别说一个刚走马上任的宫人,就是太医、妃嫔,也绝不敢轻易触碰。
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出了名难讨好难琢磨的小暴君,换作旁人,怕是早已吓得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又哪里犯了忌讳,跪地求饶。
顾琮却是个心大的。
一令一动,他全然忘了要捡起衣服,向前,踩上放着明黄龙靴的木阶:“奴……顾琮失礼了。”
他自小失了父母,及冠那年亦是草草度过,只知姓名,没有字号,见合上眼的小皇帝侧了侧身,点头,他弯腰,伸手,轻轻拨开那顺滑的青丝,将指腹搭在对方眉尾旁的穴位上。
那是一种陌生的、甚至与他自己截然相反的触感,锦衣玉食地娇养大,少年帝王的皮肤又软又滑,体温比自己低上许多,凉丝丝的,像他曾经帮忙整理过的绸缎,却又比那更轻、更薄,仿佛稍稍一用力,便会被弄坏似的。
这当然不是夸张。
顾琮可以清晰感知到,对方那在自己指腹下突突跳动的血管,一下一下,如同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1101惊讶:【怎么会?精神波动和身体数据完全没有要平静的趋向,说好包治百病的灵药转世呢?】
久病成医,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用系统说,席冶也知道他的头痛没有任何消减,一抽一抽地,像是有虫子在往里面钻。
【我们认错人了?】必要条件出错,1101整个系统都有点懵,【难道是裴一?小号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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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可名字长相胎记……】世界意识又在搞什么鬼。
存心要刁难宿主、和宿主作对一般,寝殿外,一直守着没离开的李德忠,躬身,扬声:“陛下,裴侍君来了。”
往常,小号说要休息,纵是有天塌下来的大事,旁人亦不敢打扰,但最近几个月,被礼部尚书家送进宫的养子裴一却是例外,清雅俊秀,也没见他使什么花招儿,单单往那一站,答了几句话,便勾起了陛下的兴致,当夜留宿明光殿。
——正是席冶现在住的这间。
如此殊荣,过往从未得见,最开始,并未有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以为这裴侍君是走了狗屎运,恰巧赶在小暴君心情好的时候出现,要不了几天,至多半个月,对方就会像曾经那许多想方设法要爬床的宫婢侍卫一样,成为御花园里新的肥料。
谁成想,花期都要过了,那裴侍君依旧好端端地活着。
寝殿中,站在一旁给席冶按头的顾琮倒是乖觉,或者说镇定,能被送到小号跟前,他肯定被科普过“裴侍君”的存在,此刻竟没什么表示,手没停,也安静,任由那堆衣服胡乱摊在地上,连呼吸都没变一下。
稍稍过了会儿,殿外又有了声音:“陛下。”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因来人的咬字音色语调显得格外舒适,温柔和缓,又带着种独特的韵律,如露入心,让席冶的神思一下子清明。
1101懵了:【他们俩的灵魂波动好像。】
可裴一是原著里白纸黑字写的主角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有胎记,一个能治愈,到底谁才是真的?
后面的话它没敢说出口,生怕吵得宿主更头疼,下一秒,席冶抬眸,瞧向殿门,分不出喜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