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筒里被冻僵的手指屈了屈,一阵钻心的疼。
今日又不知哪里惹了婆母不快,可多思也无用,再给她几辈子恐怕也想不明白。这一年她几乎把委屈的眼泪流尽了,轻易哭不出来,只有想他的时候……宋时祺努力拉下思念的闸门,以防在婆母屋门口失态。
家里的女眷们陆续从她身边经过,进去给婆母请安,直到最晚的王如筝过来,婆母依旧没有叫她进去。
王如筝趁丫鬟掀帘的功夫,偷偷将一个手炉塞进她手里,烫得僵硬的手生疼,她朝她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她快些进去。
可惜手里的那团炙热并不能结束今日的冷,毫无预兆地,鹅毛般的雪片纷纷而落。
门房的婆子匆匆跑过来禀报,说是大少奶奶的姨母去了。
大少奶奶?
宋时祺卡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是自己吗?
她好似更冷了些……
三月廿一,宋时祺在生辰这日从梦中惊醒,双手覆在锦被上,好似还有冰火两重天的灼痛。
她已经许久没有进入关于前世的新鲜梦境了,所以那年,姨母去了吗?
她双腿屈起,将脸埋入双膝之间,双手抱住头,试图去抓住一些零散的梦境。
报丧的人来的时候,距离姨母去世已过了大半年,她困于内宅,除了给夫君写信托他查一查事情原委,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幸而没多久夫君就命贴身小厮亲自回了趟彭州府,当面跟她禀报:半年前,姨母回杭城祭拜亡夫,与曾经的妯娌因旧事起了口角,争斗间被失手打死。
记忆便只有这么多,宋时祺再也想不出其他。
梦里的半年前,应是她十六岁那年的五六月份,如今她刚满十四,那便是在两年之后,时间还有些久远。
她刚刚舒了口气,又猛地屏住呼吸。不对!
有些事情不能仅仅用年份来判定,与之一般重要的还有地点,杭城!
她的心蓦然收紧,杭城吗?前世他们一家过得辛苦,姨母始终陪伴左右,直到姐姐与她都出嫁以后才有空闲去杭城祭拜亡夫。
然这一世到此刻,除却姐姐的婚事,他们一家都顺风顺水,好到让人嫉妒艳羡,她好似年前就听姨母说开春以后要回杭城住些日子了。
若是如此,那么姨母回杭城之事提前了整整两年,会不会出事呢?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是松音。
“小姐,该起了,今儿个大小姐说要亲自给您下寿面呢。”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