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翊坐到床沿上,递上一杯温水,宋时祺接过,小口小口喝着。
粉唇沾水,更显盈润,粉黛未施,娇靥却如朝霞映雪,桓翊别过脸,目光转向薄被,上头一对鸳鸯交颈依偎,活灵活现,他头一次发现看哪里都不对。
宋时祺喝了半杯水,将杯子交还给他,他接过一饮而尽,明知是徒劳,依旧期望能够浇灭心头些许燥意。
“你可看到老太医每次临走时的眼神了?”宋时祺忍着笑,轻声问他。
“什么眼神?可有哪里不适?”桓翊将杯子放到外面的几案上,仔细看宋时祺的脸。
宋时祺学着太医挤眉弄眼的样子,“老太医一脸无助,每次都好似在说:‘你们这是要装到何时?再如此下去,老夫可是要晚节不保了!’”
桓翊听懂了,又不敢确定,乌眸一错不错看着眼前之人,似有星光闪动。
“我想着,老是为难老太医也不好,是不是?”宋时祺迎向他的目光,眼里满是笑意。
“漾漾……”桓翊觉得自己可能是乐极生悲了,鼻子发酸,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慢慢圈紧。
松音本想进去给茶壶添点水,一脚跨进內间时就瞥到罗汉床上没有人,她立刻收住步子往外走,两步之后她又忽地顿住,放轻了脚步走回门边扒着门框朝里探看。
架子床上,一角衣袍还露在床幔外面,天青色衣料,正是少爷今日穿的那件,随着一声女子娇柔的低语,衣袍一角已没入床幔之中。
松音用尽可能轻而快的步子跑到外间,将门无声合上,背抵着门,这才敢用力呼吸,她手按住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脸上一片红晕却忍不住傻笑起来。
一无所知的松醇进来,正想问“你做什么呢?”就被松音扑上去捂住嘴巴,确认她不再出声才放下手,拉着她一同背靠着门。
松醇狐疑地侧头盯着松音瞧,嘴巴快咧到下巴了,这是什么情况?
直到內间传来些许动静,松醇凝神细听,脸色逐渐涨红。
红木架子床内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外头丫鬟的动静,桓翊攫住被温水浸润、微微泛红的樱唇,辗转厮磨。
暑风和气的六月,床帐中却似提前进入了溽暑,耳鬓相接,交颈相闻,恰如锦被上那对鸳鸯,墨发缠绕,薄汗氤氲,已分不清彼此。
衣衫凌乱,薄被拢出一方只属于他们的天地,手掌相合,唇齿相依,鼻尖相抵,专属于彼此的味道在一呼一吸间流淌,再难辨你我。
本就对彼此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无比熟悉的两人,却因此刻无关情欲的贴近而心情激荡。历经两世,两颗心从未如此亲近过。
指腹在掌心轻点,扫过一阵酥麻,五指蓦地蜷起又展平,任手指在掌心一遍又一遍画圈,痒意又起,五指弯曲,顺着指缝穿插而过,逐渐收拢,攥紧,再无缝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