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珠又拿了两本早就编造好的薄册子给了叔貂,让她找机会“送”到孙太医和苏太医手上。他们两个,一个是御医正,一个是太医院妇科高手,品性又受皇帝信任,给他们补充点知识以备后事是很必要的。
皇后薨逝,需要皇子、皇子福晋、公主等表现的时间一过,西北大军就来了,云珠早吩咐了郭嬷嬷尚嬷嬷等人好好清整乾西二所好迎接男主人的归来,厨房那里图嬷嬷也备了不少吃的,只是大鱼大肉和酒却要忌着了。
尽管雍正很为自己在位期间平定准噶尔感到得意,认为这样的胜仗值得举国庆贺,可一来皇后丧期未过,京城地动灾区重建也未完成,所以大军班师回朝的迎接仪式虽然隆重,却没有予人酒肉横飞的松懈奢靡之感,将士的精神也更显得清矍。
听说,这次不止是京城百姓,连八旗大军也深刻领略了皇帝超高的演讲水平,他以茶代酒敬天敬地敬得胜归来的将士,感谢埋骨边疆的英灵,表扬了他们崇高的为国尽忠为国牺牲的精神,然后又讲大清百姓、京中百姓如何在灾难中支持他们,也进行了一番联系、感慨,总之把准噶尔形象往罪恶里说,把大清往正义里描述,将在场的将士及夹道欢迎的百姓说得一副感天动地、热泪盈眶的模样。
给予回朝的将士及奔赴战场的郡王阿哥们的第一道圣旨并不是对某某某的赏赐或册封,而是宣布在京西香山附近敕建“大清英烈祠”。
只要是为国捐躯的士兵不论出身都可受封“烈士”称号,忠魂可入英烈祠中烈士陵受百姓香火供奉、祭拜。其家属可领五十两的安家费,另每年也可领五两的抚恤金;
为国牺牲的将领可受封“忠烈”,忠魂入英烈祠中的武英阁享受香火供奉、祭拜;其妻其子可受荫诰命、爵位或财帛赏赐;
一生尽忠尽职的文臣,死后得皇帝认可赐予哀荣,其英魂可入文忠阁,享受香火供奉,祭拜;福荫后世子孙——对后代走科举仕途是很有好处的。
战功彪炳,出将入相、忠于王事的文臣武将则生前死后其画像可入紫光阁,其荣耀可媲美汉朝的云台廿八将、唐朝的凌烟阁。
在场的百姓将士勋贵无不为这道圣旨而目瞪口呆,紧接着,士兵们的“万岁”声便响彻云霄,他们是真正地感动了,升官发财什么的有命才可享,一旦战死沙场,身后的家人、香火的供奉是他们最为但心的,可有了这“烈士”称号他们还担心什么呢?也不怕有人会克扣抚恤金了,名字在烈士陵那刻着呢。
至于将领和官员则是热血沸腾,一旦名字能进武英阁(文忠阁)或紫光阁,那岂不是可名传青史?!
这一招既杜绝了贪腐又给所有的领士官员树立了榜样,给了他们奋斗的目标,实在是绝妙之极,弘历只一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妙用。想到自己一路受到的各种“杀身之祸”他直觉地将目光投向随扈在皇帝身后郡王堆里的弘皙,恰好目睹了他变幻不定的脸色,心头冷哼,定是在暗恨皇父收笼人心吧。
这些,都是弘历跟她说遍了他在西北的种种之后的话题了,反正守孝呢,休闲时间大大增多,连心爱的妻子也不能纵情求欢,虽然两人是“共犯”可也不能太明显了……只好将多出来的时间用来言语交流,见云珠含笑倾听,他便说得更起劲了,偶尔她插几句,竟也颇有见地,没有谬误,更觉得她与自己心灵相近,思想比翼。
那种投契满足的欢喜,每天塞得他心里满满地,这种纯粹心灵上的愉悦,比之灵肉交融又是一番不同,他初次体会到了这种美好,竟将那身体的需求也忽略了去。
相比之下,在接到皇父晋封他为郡王、晋封生母为贵妃,他心情格外平静。这是他努力来的,做为皇子,他该做到的,仿佛只是踏上了一台阶梯般,踏实、自然。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若从西北一回来便有机会夜夜抱着云珠共度**的话,这一年多的刻骨相思也总有磨减的时候,可这么忍几日才与云珠偷偷寻了机会恩爱一回,忍几日再恩爱一回地,却生生地将那种怎么也“吃不够”想着下回再来的渴盼感深植在了心里,更加巩固了云珠在他心中、感情上的地位,一步步使自己深陷。
弘历比起雍正实在是个很懂得讨人欢心的,这次回京也带了不少蒙古西藏特产,如牦牛肉干、红景天、人参果、野生蘑菇、冬虫夏草、雪莲花及藏刀、藏毯、唐卡、玉石珠宝等。
云珠分了分,自己的空间里没有红景天、人参果、雪莲便先留了一点种到空间里去(也不知种不种得活),挑了块图案色彩最喜欢的藏毯放到空间里铺上;给雍正送了对藏刀和冬虫夏草,给熹贵妃送了两套精雕细刻的金银器,一套是包括了镯子、项链、发饰的首饰,一套是酒杯、碗碟;给裕妃送了套金银器首饰,给齐妃也送了套首饰,两位公主及五福晋处也同样是首饰,福惠则是一柄刀鞘上缕刻了狮子图案并镶了玛瑙宝石的拉孜藏刀。
弘昼就省了,他也是到过西北的人,没跟他讨礼物算好的了。
她也留了一些准备有机会带给家里人。
96、春风不相识(上)
灾区重建的完成,新年全国各地官员的进京述职,关注吏部对官员的调动,因西北大胜而来朝的外藩王、朝鲜等各国使臣的接见,还有新年的各种祭拜……使得这次封赏分批下来直到了雍正八年新春过后才结束。
从弘历和暗卫哪里具体了解岳钟琪品性、任事、才干之后雍正放下了对他的猜忌的同时心中暗凛,若弘历没有走这一趟他会怎么对待岳钟琪他是心知肚明的,错待忠臣也罢了,由此引发或者买下的种种不利满清统治因素才是他恼怒担忧的,他将此事仔细与弘历分析,末了语重心长道:“当初曾静一事,在朝中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对岳钟琪上奏弹劾的不知有多少人,若非与准葛儿之战迫在眉睫,朕当时就能寻了个错处将他押解上京……处置了。你看,为君,不可不慎,能臣不能不用,却提防臣子功高贪权谋逆,庸碌之臣不能用,怕他贪利无能上不能施政令下不能安百姓,朝纲败坏在这先入手中。人人皆有私心,为权、为名、为利,差一点,这样的忠臣能吏就要坏在这些人手里……你要深明其中利害。”
“是。”当初朝臣是怎么攻讦岳钟琪,汉臣又是怎样明哲保身,当初他的想法也与皇父相同,心中立时生出将岳钟琪手中兵权夺下的想法……可这些,与他到了峡川所见所闻,到了岳钟琪身边,亲身了解了他的行事作风后,成了巨大的讽刺。此刻总结反省固然有,克心中对满八旗嫉贤妒能的失望,对八旗子弟日渐腐败失去锐意进取的忧心,也不由得斥满他的胸臆。
难怪皇父一心改革,决议解除八旗这个越来越重的包袱,安逸的日子再过个几十年,他们还能上马射箭吗?!
岳钟琪战功赫赫,爵位 、官职已不能再高,所以,他成了雍正朝第一位画像进入紫光阁的将领。
还镇守再西北的岳钟琪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虎目含泪,叩头谢恩不已。精忠报国,这四个字或许在岳母刻道岳飞身上的同时也刻进了岳家子孙万代的灵魂里,他为的不是满汉哪家的王朝,为的是这天下百姓,为的是被他视为家人亲人的陕甘百姓。
画像进入紫光阁,这是皇上肯定了他的付出u,信任他的忠心,这才是他感动的。其他的功与过自有后人评说,他倒是不太在意。
雍正借着西北大捷提了一些随军宗室的爵位品级,例如,跟着西路大军岳钟琪帐下的弘历因功晋封宝郡王那个,傅恒、乌赫那拉·德禄受封二等侍卫;弘暄受封多罗贝勒;弘昌。弘晫晋具封为贝子;随北路大军的(怡亲王子)、弘景(诚亲王子)、弘昂(恒亲王子)、弘明(允禵子),因在靖边大将军傅尔丹指挥失误时表现出色,力挽狂澜,弘皎受封多罗郡王,弘景、弘昂、弘明具受封多罗贝勒;允俄和允禵因儿子在战场忠勇的表现,分别受封为辅国公。另允禩、允禟、延信、苏努等人的子孙在雍正五年“神瑞”出现时沐皇恩被重收入玉蝶,今有上战场且表现的还过得去,如弘鼎(允禟子)、弘旺(允禩子)也都受封了二等镇国将军,算是有了爵位,在宗室里不再是尴尬的存在。
只有一人受人侧目,让人欣羡,也让人私底下暗赞皇帝对先帝废太子一脉的厚恩,那边是理郡王弘皙这次也晋封了理亲王。
什么人都能说雍正不好,唯独允礽一脉不可以。他再以“苛待宗室”之类的话去笼络宗亲支持他爱新觉罗嫡脉重获帝位也站不住脚,只会让人觉得他恩将仇报、反恩为仇,这样的人登上帝位还会对支持他的人手软?只怕会除之而后快,狡兔死走狗烹吧?
弘皙不是蠢的,不然当年他父亲被废他却还能在康熙面前为诸孙第一人,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如果是其他时间晋升爵位,多了俸禄多了趋炎附势者的追随他高兴还来不及,这次却只有愤恨,觉得雍正父子果然不是真心照顾自己而是明捧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