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时隔几年后,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女孩,文清虽然长大了,但整个人的气质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干干净净,清纯认真。为他缝合伤口时微微皱起了眉,与当年遇到难题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过去他们曾经有缘聚在一起,在阳光下快乐地努力进取,可再见面时,一个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实习医生,一个却是满身血污的斗殴者。谢钢几次嚅嗫着想对文清说出自己是谁,可是他还是没有勇气说。
与其说是文清的几句话,让他重新生起了改变的决心,还不如说是他的自惭形秽让他鼓起了勇气。当年,他是与文清是一样的佼佼者,虽然他已经沉到了泥土里,但他一定要找回自我,找回属于自己的轨迹!
就在养伤的十几天里,谢钢完成了自己的思想转变,他想清楚了,要在拆线时对文清说出自己是谁,虽然没有别的目的,但他觉得从此以后自己不会再做一个不能面对现实的废物,见到昔日的同学,不敢相认。
可是,拆线那天,他在门诊等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到文清。最后,他只能让别的医生给他拆了线。当他试图向医生打听文清时,却被人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心虚地放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机会与决心
重新开始的谢钢是非常艰难的,他没有学历,也没有任何技能,先后找了几份工作,不但看不到任何前途,收入还非常菲薄,让他很不甘心。最后他一咬牙,进了建筑工地,那里的薪水是他能找到最高的地方。
在建筑工地里,谢钢不但赚到了钱,而且有着精明的头脑的他很快就脱颖而出,他先是拉起了一个小小的装修队,四处揽活挣钱,然后不断扩大。借着建筑行业如火如荼的大形势,他成了开发商,资产就如滚雪球般地扩大了。
事业有成后,谢钢也被母亲逼着考虑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决定今年将林县的开发案完成后,彻底埋葬对女友的怀念和愧疚,开始新生活。他已经二十八岁了,确实应该成家立业。
就在这个时候,他再次遇到了文清,这一次他一眼就认出来,文清与四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在文清为他检查时,谢钢已经震惊得不会说话了,他机械地回答了文清的询问,由着她查看了他的伤腿,还有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脉博。文清在检查过程中是如此的专注,对着他的脸没有一丝的波动,不用说,这一次依旧没有认出自己,即使自己叫出了她的名字。
术后清醒过来的谢钢发现自己的床正好摆在文清的休息室对面,于是他幸福地盯着文清出出入入,她半夜从手术室里回来时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还在帽子里滴水,将白帽子打湿了一片;她一大早就神采弈弈地出门,查看整下病房的病人;然后进手术室,再带学生实习,有了急诊便匆匆安排好离开……
两天的时间里,谢钢重新熟悉了文清,又了解了她的很多特点,她有着轻度的洁癖,帽子、白大衣每天都要换,里面一直穿着的浅蓝色手术衣也是一样;每次为病人诊查过后,她都要洗手,她的办公室里也特别整洁……
文清还有一些小习惯,她每次给病人检查时都要戴上口罩,之后将口罩对折放入右手的口袋里,而左手的口袋里是听诊器和叩诊锤,笔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她的休息室只有她一个人出入,只要出门,她就会随手将办公室锁上……
总之,不管哪一点,谢钢都觉得非常喜欢,他怎么看也看不够,虽然他硬是在走廊多赖了一天。可是,他还是被送到病房里,当时他的身体还被石膏固定着,根本不能动上一动,于是他让老孙去打探文医生的情况。
老孙全面地查了文医生的所有信息反馈给他,当然包括她已经结婚了的情况,当时谢钢就傻了,他一点也没有想到文清已经结婚了!
他又用了几天平静下来,也能理智地思考了,才认识到文清是与自己是同届的学生,年纪应该相仿,她已经结婚是非常正常的事。
就在那时,他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埋在心里,文清早已经忘了自己,那么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就这样吧。
但是,就如命运女神曾经数次眷顾他一样,就在他放弃的时候,谢钢又听到老孙讲了病房里病人们的传说,文医生离婚了。谢钢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若是再次与文清失之交臂,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再遇到她了,总之,他对文清势在必得!
心理上的变化马上引起了身体的变化,他在文清面前再一次丢人现眼,那一刻,谢钢恨不得撞死自己。可是他懊恼得要死要活的事,文清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谢钢放松后也认识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文清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男人。
在文医生的眼里,他就是病人,无所谓性别。所以有什么反应,她根本没有在意,还是如平时一般平静地为他诊治,甚至还能和他开些玩笑。她可能已经把令他最难堪的事完全忘记了。
“不,”谢钢在心里想,“我要她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当成她的男人。”现在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是不现实的,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病人,根本不适合谈别的,而且文医生已经宣布她近期决不会谈感情的事。于是他决定多在病房住一些时间,多与文清接触。谢钢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会慢慢把文医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