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对我笑笑,那个干脆爽朗毫不拖泥带水的陆吾便又回来了。
“你这回猜的不错,我找的正是我的母后。”
“哈??”
他懒洋洋地靠着桃树,随手拂下肩上落的桃花瓣,挑着细长的眼睛道:“晓得你喜欢听秘闻故事。可这个故事并没你想象的那么曲折复杂引人入胜。”
“呵呵,”我陪了几声笑,“别这样嘛陆吾兄!你既然告诉我了定然是愿意说与我听的。而且,是关于魔界上一任皇后的故事,我可是有兴趣得很呢!”
“不过就是当年禺疆争夺君位时遭到我那大伯的偷袭,刚生下我不久的母后将自己的元神化在了一个神器之上,舍了自己救了禺疆罢了。”
烽火硝烟,被他这么淡淡几句话带过,倒真显得这故事没甚趣味了。但我惯常是个善于发现的好手,细细分析道:“你母后的元神,如何能化在了神器之上?莫不是,你母后?”
“不错,我母后本就是神族。”他满不在乎道,“据说长的很好看,不过我从未见过,所以没甚感觉。那神器救下我父君后,在打斗中不小心穿过了神魔界限到了神界,自此消失。虽然她早就飞灰湮灭了,可我父君还是想找到那神器,权当是,寄托想念罢了。他死前没能找到那神器,便下了命令让我接着找。”
“哈?”我愈发震惊,没想到,那禺疆还有这等柔情痴情的一面!我想了想,又满目怀疑道:“禺疆竟是这样的痴情之人么?”几万年前挽阳山下那一幕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那禺疆,差点把我一堂堂男子汉给上了!那种人,也会痴情于自己的夫人?
“你或许不相信,”黎霄续道,“禺疆虽则一直不靠谱,‘魔品’也不怎么好,可对他老婆可真是痴情极了。他筹谋许多年,想要占领神界,成为六界主宰,也不过是为了,能到神界来找寻那神器罢了。”
“我魔界不同你神界,对□一向很开放。禺疆失了夫人许多年却从没娶过什么小妾。”
“胡说。”我翻着白眼,“我就曾经亲眼见过他在挽阳山下调戏一个女子。”
他揉揉额角,仿佛对我解释这件事十分地辛苦,“你是说你们明昆境那只叫做白芪的兔子吧?”
“咦?你怎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笑道,“据说我那母后原身就是兔子,且是一只沐着有着千万年修为的凤凰花而长成的兔子。禺疆每每碰到原身是兔子的女仙,都要发一回疯的,发疯时性情大变,六亲不认,麻烦得很。为此我可是将神界的兔子都查了个仔细的,特别是品种高等的兔子。”
哦,原来如此。如今想来,那日他的确是有些发狂的形容。
“真是受教了。”我沉思道,“若真如你所说,你父亲倒是个实打实的情种。却不知他要找的到底是哪件神器?”
“我也不知道。”黎霄愁苦道,“既然做了这个魔君,少不得要操这份心,虽则于我来说,找不找得到实在无所谓。姑且不说我那福薄的母后早就灰飞烟灭了,就即便是我找的真是活生生的她,我也没甚兴趣。”
“没兴趣?那你跑我们仙界跑的这么勤快?”我忽然戒备道,“你不会还在打我儿子的主意吧?我可告诉你,我儿子不会拜你一个魔君为师的,更不会跟你去魔界的。”
他很是无语,做小伏低道:“他既然是你这一狐狸大王的儿子,我陆吾哪里还敢做他师父?不是辱没大王您的威名嘛。”
“那是!”我得意地大手一挥,很豪迈的样子,倒是捡回了几分当年做红狐狸大王的样子。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怀疑,那神器或许正是……”
“啊哇——”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竟又有些困倦了。冰桑月蓉不仅让我睡了十日,在这段日子里也十分渴睡。
“正是什么?”我眯了眯困顿的眼,迷糊开口道。
黎霄见我这样,便没继续说下去,认命地送我去歇息。
所以,我终是不知道那件神器——那件曾经藏着一只神奇的兔子的元神的神器到底是什么。
☆、正传第七十四章
第二日,我终于坐不住了,决定自行去一趟东海。
黎霄却道,天君东海之事未了,即便我去了也没用,不若就在这桃林子里住着,他总归以最盛大的仪式将我这天后迎进门的。
“你这般着急,着实不大合体统。”他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眼中有着看不懂的幽深,“虽则我并不是那般喜欢体统的,可他们天族一向体统过剩,你也得遵从些才是。”
他说的是个正理,可我却很担心聆月。如今距离上次噬心之刑快到一月,每每月圆之夜,印灵反噬之刑随之启动,我即便帮不了他,也想去陪着他。虽然时隔一月,可那个晚上的恐惧梦魇我一分也没有忘却,也不敢忘却。想到他时时都要历经这样的痛苦,我便悲从中来,心中疼痛。昨晚,我似乎做梦梦见了他,可是却又想不起来梦里头发生什么,只记得他那张祸水的脸,还有那双幽深黑沉的眸,在脑中挥之不去。于是,我愈发地想见他了。现下只想快些到他身边,只消让我看他一眼也好。
“唔……”我思索一会儿,打定主意道,“我乔装过去,不会有哪个认得我是那个即将过门的天后。体统这个东西么,本就是做给那些神仙们看的,他们既然看不到,失了体统也没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