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沈初凝安然回府之后,沈家上下一众人才陆陆续续地得知了这个消息。
众人纷纷告假回府。
沈初凝则一路跟随着沈怀忠来到了书房之中。
刚一进门,沈怀忠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如今这山东境内是否已经出现了疫病?”
只见沈初凝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据我所知,那些患病之人,大多数都是从西北一带朝着京城来的,并不路过山东,因此我们走时,山东境内尚未有患病之人。”
听到此处,沈怀忠不禁眉头紧皱,面露责备之色说道:“既然如此,你在路看到有病患,就应当立刻返程才对,怎的要继续向着京城这边赶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无端增添了几份危险吗?”
然而,面对祖父的责问,沈初凝却是一脸坚定地回应道:“此次阿凝之所以回京,恰恰是因为这疫病之事,又怎能轻易折返呢?”
听闻此言,沈怀忠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难以置信地追问道:“这么说来,莫非你在上路之前便已然知晓这疫病的情况了?”
沈初凝轻轻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昌掖旁边有个临威县,说来也算巧,我与那临威县的县令有些许交情。因此,当那里刚开始出现病症的时候,我便知晓了。如今城外已是这般混乱不堪的状况,而京城之中更是人心惶惶,陛下难道对此就置之不理吗?”
说到此处,沈初凝不禁蹙起了秀眉,面露忧色。
沈怀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管?谈何容易啊!之前已经接连派出好几拨太医前去诊治,但没有一人能够成功将这怪病治好,其中还有两名太医不幸受到感染。现如今,就连那些大夫们也都对这些病患避之不及,根本无人敢再靠近一步。不仅如此,陛下还派了大理寺的人手前往调查这场疫病的源头。唉……你五哥也随着一同前去了,老夫如今整日里忧心忡忡的,真担心他在路途中会遭遇什么不测之事。”
听到这话,沈初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急忙追问道:“那现在可有办法能够与五哥取得联系?”
只见沈怀忠紧紧地皱着眉头,缓缓回答道:“此次陛下下达的旨意乃是暗中调查,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沉默片刻之后,沈初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既然暂时无法与五哥取得联系,那么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先设法解决这疫病的问题。”
说罢,她伸手入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沈怀忠见状,连忙接过那张纸笺,目光急切地快速浏览起来。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激动地问道:“这莫非是可以医治疫病的药方?”
“我身边有神医谷的人,对于那些病情不算太严重的患者,服用此药方,只需三日便可完全康复;即便是病情稍微严重一些的,最多五日便能有效缓解症状。”沈初凝认真地向沈怀忠详细介绍着这药的用法。
上一世,沈静婉正是凭借着治疗疫病的药方,为自己挣得了县主的身份。
起初,沈初凝也曾考虑过亲自将这药方献给景帝,但仔细思量之后,她却改变了主意。
毕竟以景帝一贯的性情以及当前国库空虚的艰难状况来看,即使献上这药方,恐怕也难以获得太多实质性的赏赐。
更何况,对于沈初凝自身而言,县主这样的身份并无太大实际用处。
与其如此,倒不如将这药方转交给祖父,或许能够借此为沈家谋取更多有利的政治资源。
此时,只见沈怀忠紧紧握着手中那薄薄的药方,激动得双手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眼前的孙女,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若此方真的有用,定能够挽救千万无辜百姓的性命!”
沈初凝微笑着轻点了一下头,回应道:“祖父所言极是。不仅如此,我已命人将相同的方子送往临威和渭南两地。倘若当地能够顺利用此药方展开救治,想必京城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些。只不过,从那边传来确切的救治成果消息尚需一段时日。在此期间,祖父不妨想想,如何利用这段时间差,为咱们沈家争取到更多切实的利益?”
对于沈家而言,这本应是一件喜事,但令人诧异的是,沈怀忠竟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张药方虽然能够救他人性命,但或许也会给咱们沈家带来灭顶之灾!”
听闻此言,沈初凝不禁面露惊愕之色,连忙追问:“这话从何说起呢?”
只见沈怀忠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解释道:“原本按照惯例,下一任科举的主考官应由你大伯担任,然而礼部呈上去的名单却遭到了驳回。依我看,恐怕是咱们沈家近年来发展势头过于迅猛,引起了陛下的猜疑之心呐。”
说来也是命运弄人,上一世,沈初凝未能活到下一届科举,自然也就无从知晓最终的主考官究竟花落谁家。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心知肚明——在上一世里,沈怀忠直到今年方才当上丞相,其地位根基远远不如现今这般稳固。
不仅如此,就连她爹当时也仅仅只是个三品的刑部侍郎。
即便是处于那样的境况下,她临终之际,沈静婉却告知她沈家已然倾颓落败。
起初,她一直认为这一切皆是拜沈静婉与萧元朗的阴谋算计所赐,只因为觉得沈家失去了利用价值,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可是如今细细思量起来,如果真如沈怀忠所言,那上一世沈家的覆灭是否有着景帝的手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