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从傍晚就开始等他们,一直未见他们回来,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平日里午后时分,怎么都已经到家了,今儿却是比平日晚了许多,却还是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按捺住心里的不安,甘棠继续等,可日头渐渐西斜,映红天边的晚霞也慢慢隐没,天色从浑浊灰白向着浓黑变幻,天空像泼了浓墨般黑了下来,甘棠的心也不断提了上来,眼见着淡淡的月影就要映出夜幕,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道有人受伤了,总不会两人都受伤了吧,不可能是遭遇不……不,不,不可能,郎大、郎二从小是山上长大的,打猎技术没得说,不可能会出意外,不可能。
甘棠在胡思乱想之余,又一个劲地安慰自己,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难熬,陪在身边的郎三也受到了影响,原先还一直安慰媳妇没事的,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也跟着情绪低落了下来。
两人就一直站在院子外边等,谢志胤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这么来去好几趟了,还没见到郎大、郎二回来,就忍不住问道:“要不要上山去寻一寻。”
虽说去寻是个法子,可就他和郎三两人只怕比较不容易,毕竟郎三不太在山里晃荡,谢志胤的话就更加难得上山,山里的路两人都不太熟,甘棠怕他们没寻到人,反而自己在山上迷路了,那样就更加麻烦,因此还是拒绝了谢志胤的提议。
这会甘棠终于能感受到那日她和郎二失踪时,其他人的心情,根本是种煎熬,她感觉自己都快草木皆兵了,但凡前面出现个人影,或者有啥脚步声还是其他什么声音,就会以为是他们,就只差飞奔过去了,简直是望眼欲穿。
正当她越来越害怕,整个人陷入一种恐慌中时,又有两条身影从前面走来了,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双眼瞪得滚圆,直勾勾看着前方走过来的身影,一个劲祈祷是他们两个,否则她真要不管不顾冲山上去了。
身影越来越靠近,甘棠的心砰砰直跳,都没发现郎三握着她的手也渐渐收拢,他也是很紧张,盼望是他们,却又不敢跑上去,因为刚刚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两人俱紧张看着前方时,两道身影突然唤了起来,“媳妇,三弟。”
这两声让甘棠、郎三提着的心全砰一下落了地,甘棠再忍不住,撒腿就往他们奔去,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视线都糊了,也不管是谁,反正奔到他们身边后,就扑进了其中一个的怀里,嘴里喊着:“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都不知道我和郎三担心死了嘛。”嘴里一边喊着,还一边用手捶他的胸膛。
“嘶。”耳边传来了倒吸气的声音,甘棠忙抬起了头,在微弱的月光映衬下,才看清楚是郎大,只见他眉头皱着,好似咬着牙。
“媳妇,你快别捶了,大哥受伤了。”一旁的郎二忙叫了起来。
“受伤了?伤在哪了?严不严重?”甘棠一听吓得直往后退,一下子就跳离开郎大,再不敢碰到他分毫,嘴里一个劲问道。
“媳妇不用担心,只是小伤,只是你刚好碰到伤口,这才有些痛。”郎大怕吓到媳妇,忙安慰道。
“快给我看看,到底伤哪了?”甘棠还是不放心,一双眼直往他身上瞅,可惜古代没有路灯,今儿又是眉弯月,实在照不明月下的身影。
郎二上来拉着甘棠,道:“媳妇,这里瞧不清楚,咱们还是回屋去吧,大哥也累了,要歇息歇息才行。”
甘棠忙打了自己的头一下,道:“看我蠢的,郎大一定留了很多血,肯定没力气,郎二、郎三快扶他进屋去。”
跟着跑过来的郎三听媳妇这么说,就走了上去扶住郎大,郎二却道:“我还拖着大家伙呢,你们快些进屋去吧,我把这大家伙拖进厨房就过来。”
甘棠也不明就里,只瞧了眼郎二身后,到确实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瞧着挺庞大的,却看不清是啥,不过这时候她也没空管这些了,只看了一眼,就同郎三一起扶着郎大进了院子,径直朝东屋走去。
进了东屋,郎三扶郎大坐在炕上,甘棠则吹起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油灯一点燃,屋里就亮了起来,甘棠忙凑过去看郎大,只见郎大衣裤被划破了好几处,尤其是胸口,几乎完全扯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他唯二的衣衫就算报废了,不过这时候也不是心疼衣衫的时候,郎大的胸膛上有一道很深的破口,此时鲜血有些凝固在伤口上,有些却还在往下滴,破口处的皮肉都有些翻了出来,看上去显得格外鲜红触目,甘棠只觉心被扯了一下,感觉好痛。
“这还算小伤啊,我这就去拿止血的草药。”甘棠忍着心疼,准备扭头跑出屋去拿草药,这时郎二推门进来了,手里却已经拿了止血的草药。
甘棠忙接过来放嘴嚼烂,细细地敷在郎大的伤口上,嘴里还不忘问道:“郎二,到底咋回事?今儿怎么这么晚,郎大还受了伤。”
“咱们准备下山时,刚巧碰上了头野猪,发了疯一样朝咱们直拱,咱们费了全力才将它弄死,这不,用树藤捆了拖回来了。”郎二说道。
甘棠将郎大的伤口全敷上草药后,这才放心了一些,扶着他躺下后才扭头看向郎二,这才发现,他也是身上破破烂烂地划破了好几道,他身上的伤口却是比郎大还要多,只是大多都是不大不小的破口,没郎大那么严重。
“你咋伤了也不说,来,我帮你也敷上。”甘棠拉了郎二过来坐下,帮着他也一点点地敷上草药,嘴里还怨怪道:“碰到这种事,你们就不知道躲嘛,一个个都是傻子不成。”
“咱们不是想着野猪肉鲜嘛,再说,野猪肉多,一头野猪就可以做很多卤肉出来,要是白白错过了,不是很可惜。”郎二见媳妇如此心疼的样,心里一高兴,脸上的笑就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