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夜知道,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倘若再不动手,到了沙漠,再动手就是毫无意义。
可是这几天,安临慕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白天尽量保持清醒,每次都在他睡觉的时候才肯入睡,当他醒来时,安临慕比他醒的还要早。
这么一拖,又拖了七八天。
白晨夜越发难熬,他必须要留下安临慕。
这天夜里,白晨夜的眼皮跳动了数十下,终于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安临慕为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帮他掖好被角,这才将身子往后略微偏斜,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过了好一阵,确定安临慕熟睡之后,白晨夜猛然睁开眼,眨巴两下干干净净的大眼睛,细细打量了安临慕几眼,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这才放了心,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
只见这只手的手背一片红肿,素白的皮肤下,浴血积聚一团,始终化不开,甚至还有转为青紫的迹象。这是方才白晨夜困到极致,又忍耐不了困意的来袭,自己将自己掐出来的。
白晨夜取过旁边的水壶,将迷药倒入其中,再慢手慢脚将水壶放了回去,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又靠在安临慕的肩上睡着了。
两人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一小老儿说道,“你们可莫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车夫根本不知道前方是沙漠,只是听了安临慕的话,一路往西。
“你确定吗?可别是你弄错了?”车夫问道。
小老儿一听这话,顿时不悦,板着一脸满是皱纹的脸,“我在这里过活了一辈子,怎么会把自家地形弄错的道理?”
“难道我走错了?”车夫又是对自己一阵怀疑。
“回去吧回去吧,这沙漠可不是好玩的,多少人走进去没出来过。”小老儿扛着锄头,一说一唱地走远了。
车夫仍是怀疑,上了马车,敲响马车门,问道,“两位公子?”
“何事?”安临慕问道。
“实在是对不住啊,这往西北的方向我也没来过,可能走错了路,将你们带到沙漠来了。”马车夫我的自我怀疑精神,很值得白晨夜学习。
“……”白晨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道,“师傅,你没走错,是指路的人指错了。”
一句话将车夫说蒙了,车夫问,“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先歇一歇吧。”白晨夜说着,从被窝中爬了出来,取过旁边的水壶,递给安临慕,“喝点水。”
安临慕摇头,“我不渴。”
“不渴也得喝点。”白晨夜强硬地将水壶塞入他的手中,见他迟疑地望着自己,道,“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也没回头路了。你不是要带我穿过沙漠吗?好好补充点体力吧。”
“你先喝点。”安临慕又将水壶递到他面前。
白晨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平日里确实事事以他为先,他也从来没有客气过。向来不客气之人突然变得客气起来,铁定会让人起疑,白晨夜忍不住暗骂自己:让你平日嘴溅,不知谦让,现在好了,连个借口都没有了。
白晨夜颇为无奈地将水壶接了过去,盖上了盖子,道,“我先休息会,有点恶心。”
“怎么回事?”安临慕立刻紧张了。
“舟车劳顿,颠簸的,我先歇一会。”白晨夜睁着眼躺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