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玮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要不然,又怎么会发生这种离奇之事呢?
然后,各种各样的惊呼声才传进了他的耳中。
穆玮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只觉得一身的热血都瞬间涌到了脸上,额头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
他有心想要狠狠教训穆珩一顿,但想到自己方才像只弱鸡一样被穆珩随手甩到一旁,那股子胆气就又消失了。
好在,这时有人给他台阶下了。
穆珹冷着一张脸训斥:“二弟,今日是母亲的五十大寿,你是想闹得咱们侯府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吗?”
穆珹是真的头疼。
他一直以为,自家兄弟就算不是亲如手足,但也相处得和睦,没有别的府里那些兄弟阋墙的破事,但现在一看,哪里有什么和睦,只不过是掩饰得好没有爆发冲突而已。
再想想穆珩话中所说的那些,穆珹一时心情也极为复杂。
他是长兄,从小就被父母严格要求,读书习武没有一天落下的,与下面几个弟弟相处的时间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当然也就更没注意到几个弟弟之间是不是有矛盾,又哪里能想到,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之间也会如同仇人?
当然,穆珹也知道,与其说是兄弟之间的矛盾,不如说是他们的母亲对几个儿子的区别对待导致了这一切。
孙氏不喜穆珩,这一点穆珹当然也知道,在他还年少时,亲眼看着母亲对兄弟几个的不同,他也曾想过要劝孙氏对穆珩公平一点,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孙氏对穆珩的冷待,想着孙氏虽然不喜穆珩,但也没有故意苛待了他。
总之,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可以将就过下去。
但现在,穆珹却有些后悔自己的视而不见了。
作为侯府世子,将来侯府的当家人,穆珹当然希望自己的几个兄弟能与他同心协力,但现在看来只怕是难了。
想到这里,穆珹到底还是没忍住,又看向穆珩:“三弟,虽然是二弟有错在先,但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姜娆放下手里的点心,抽出丝帕拭净指尖,慢条斯理地道:“大哥这话说的倒是轻松,怎的当初我夫君被亲兄弟欺负的时候就不见你拦着点呢?唉,谁让我夫君是个小可怜呢,虽然有爹有娘但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能平安长大也算是不容易,但这人呐,一旦寒了心,再想捂热可就不容易了……”
一句话说得屋里好几个人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比如穆从文这个爹,孙氏这个娘。
谁也没想到,姜娆会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来。
孙氏对穆珩的冷漠,穆从文这个做爹的从未过问,似乎半点不知情,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他真的全然不知情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穆从文本就是个万事不管只顾自己高兴的性子,儿子只是在妻子手里受点委屈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但,若真的算不得什么,他此刻又为何会如此尴尬心虚?
可见,许多事情,并不是真的没人知道,只不过就算是至亲,在很多事上也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