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子以为她谦虚,就把事情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前些日子我们这儿不是出了六个名牌大学生麽,其中还有个是省状元,那横幅还拦着呢,叫邹茜玲不是。我看着这名字眼熟,回过头来上班那管收寄包裹小李就跟我说了,那邹茜玲就是你那部队当兵的老三的对象啊,这两年来常常寄包裹过去呢,这不现在还有个包裹没来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忙还是怎么样。”
张赛英当即就更懵了,他们这儿出了省状元她是知道,这消息早在十里八村传遍了,但是省状元是她家老三对象?!包裹还寄了有小两年?!张赛英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太阳穴有点胀,不过她面上稳住了,她让大婶子带她过去看看那包裹的地址,看看是不是她家唐朗的。
张赛英没读过书,但是这些年写了不少信到唐朗部队,唐朗的名字和军区的地址她是认得出的,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那确实是唐朗寄过来的。
她对看管包裹的小李说唐朗是她儿子,这闺女邹茜玲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她帮她收了,回头拿给邹茜玲去。
大婶子可以作证张赛英说唐朗的亲娘,而且基本每个月都来拿钱,小李放心了,以前邹茜玲也有让萧念白帮忙拿包裹的时候。让张赛英签了个名字,她把地址记录了一下,就把包裹交出去了。
唐朗她娘张赛英和善地对工作笑笑道谢,转身就气得都忘了要上供销社去买日用品,一扭头就往公安局找她二儿子去,想要借个电话打给唐朗,问他是不是真的处对象了。
快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又觉得这样贸贸然去质问不好,她得先回去撸清一下思路,再来做决定。
于是张赛英回去了,回家后望着那个包裹就开始想事情。她之前一直忧心老三的婚事,这两年来更是无时不刻地操心,恨不得看个好闺女就扒拉回家给送到老三床上去,可是没想到老三这家伙竟然闷不吭声地自己找了个对象?
张赛英气吗?是气的,气他隐瞒自己这么久,自己看中了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巴不得他早点成亲了。气过之后又高兴,老三终于有对象了,还是个大学生省状元,真是厉害了。他们家老三那么出色,配上个有文化的姑娘,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和担忧,她家老三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如果真有了对象,那肯定是抱着结婚目的交往的,而且他也知道家里人都希望他早点结婚,不可能一拖就是两年。而且这孩子表面上稳重的很,可骨子里又强势,喜欢的上心的东西那是绝对会想办法扒拉着不放,能尽早占为己有就占为己有的,听那信用社的大婶子说包裹寄了两年,信件也寄了两年,有时候还寄了钱,这分明就是上心的。要知道就是往家里也只是寄钱居多,一两个月两三个月才会寄封信,哪有这么勤快。
她又想到了连续两年过年回来的唐朗,当时那小子去他姥姥家那边可是积极,一大早就起来催不说,到了他姥姥家之后也没有在屋里待太久,等她和她娘聊完天出来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因着这回事,往日没注意到的细节此时都浮现了出来,张赛英越想越觉得唐朗这是真的谈对象了,还上心着紧。
可为什么不回家说不让人去提亲?难道是……女方不肯?
得出这个结论的张赛英又有些不高兴,她把记忆扒拉出来翻找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是见过邹茜玲的,当时她到她娘家去,路上远远看见了绑着一根□□花辫的漂亮小姑娘,当时觉得眼生就问了一下她娘,她娘告诉她那是村里刚落户的小姑娘,父母都在东晨地震中丧生了,几个表兄弟姐妹凑在一块离了那伤心地,来这儿生活落户。
当时她只是觉得小姑娘漂亮得晃眼而已,没有过多心思停留在她身上,现在想起来不由得懊恼,早知道他儿子看上了她,那她当时就该多留意留意。
张赛英想了想还是决定到下坎山村去一趟,一来把包裹还给人家,二来顺便去跟她娘打听一下消息。
至于拆人的包裹,张赛英倒是没有这么做,不知道是邹茜玲省状元的身份还是怎么样,让她没好那么自然就拆了这包裹,虽然包裹是她亲儿子寄的。
张赛英说走就走,行动力很快,也不跟他家那口子解释什么了,拿了包裹折了一身衣服就往娘家去,路上远,她今晚肯定是没法回来的,就在娘家住一宿好了。
然而等她到了娘家,才知道邹茜玲几个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离开了,说是早点到学校去报道,走之前还大办了一场宴席,全村人都去了,那菜色多丰富啊,可以说是这闹旱灾三年来吃的最饱的一次了。
张赛英听她娘她嫂子夸了一口那宴席又夸了那五个娃之后,才旁敲侧击地问邹茜玲这人怎么样。
她没好直接当着她嫂子的面说唐朗给人家寄了两年包裹的事情,她嫂子们嘴巴没那么瓷实,现在说了人家一转眼就能说出去。所以她包裹也是装在包袱里没拿出来给人瞧见的。
大约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嫂子们对邹茜玲的评价意外不错,“要是我有个这么出息的女儿就好了。”来自大嫂的心声。
“女儿是好,但是儿媳妇恐怕就没那么好。文化程度那么高,以后又有好工作,还是城镇户口,哪个婆婆敢对她摆谱?还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会把男人的心抓的牢牢地,到时候儿子可不见得还记得娘。”来自二嫂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