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聚光灯下的陶洛不再紧张,专注于自己的音乐。
对他的质疑在曲子流淌而出的时候尽数消散,不仅仅是好听,不仅仅是技艺上的表现,而是感情。
这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变化。
说不出道不明,但是陶洛的曲子就是比陶纸昔日演奏的要更触动人心。
曲谱就在那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演奏,但是每一个人到曲子有着不同的理解,会在一些细微之处上做自己的处理。
延长音,颤音,滑奏。
陶洛就像是可以精准地抓住别人心中最想要的点,然后表现出来。
众人意识到,就算陶洛这几年没有像陶纸那样发光发彩,但陶洛并没有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
他还在私底下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在每一个孤单的时候,就算他手中没有小提琴,还会在脑海中演奏。
因为孤单,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有更多的时候去练习,有更多想要述说的心声。
坐在台下的白傅恒看着陶洛。
恍惚中想起陶洛在月光下的演奏,他站在还没有开花的小雏菊中,给自己演奏。
——哥哥,你听。
——我以后的梦想就是登上大舞台,让很多很多人都听到我的演奏。
——我想要我的曲子被别人喜欢。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陶洛的?
“我喜欢。”
陶洛忍不住笑了。
当时的自己年少轻狂,一心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轻松地把陶洛从泥沼中捞出来。
就算是十几年才布成的阵法又如何?
别人破不了的阵,自己来破!
别人救不了的陶洛,自己来救。
白傅恒却忘记计算人心险恶,陶纸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另可毁掉也不要别人拥有。
他们枉顾法律,没有人性地杀了陶洛。
或者说他们带着杀掉陶洛的想法,把他溺亡在莲池里。
白傅恒看到陶洛的尸身后,第一次感受到无力,自己的年少轻狂在那一刻瞬间被击碎。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自己愿望的。
他喝过酒,喝的伶仃大醉,除开让自己失去行动力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开始抽烟。
他用尼古丁来麻醉自己的神经,起码能让他再复盘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以竭力忽略掉心口的抽痛。
他是术士,他比谁都知道,人死后要想形成鬼怪有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