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理寺卿今日的表现,江照影也是觉得另有疑点。
好奇怪,仿佛眼前的博弈之后,还有另一场隐形的博弈。
大理寺卿此刻也是沉着脸,敲了敲手中的惊堂木:“祝丞相思女心切,本官感同身受,可律法无情,更不会因为违法者的身份而改变,更何况此案牵连甚广……丞相口中的错判,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平郡主听见这话,十分心疼的解释,脸上也带着几分悲切,像是哭过了好几场。
“不,不,叔父的意思不是叫大人徇私,只是此案,姐姐的动机另有隐情。”
“大家都听闻过几日前京城中的传言,其实本郡主与父亲调查过,传言属实,一切都对得上,温穗穗就是父亲走失的嫡长女。”
“而她所作的诗集,并非是剽窃,偷了世子夫人的嫁妆,而是叔父早点走访各地,也将诗词记录在册……”
长平郡主话语气越来越悲怆,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
祝丞相摇了摇头,接过她的话继续道:“那诗集我曾教过我的女儿,谁知因为我看护不利,竟让她走丢、失忆了。而如今她能吟诵出这样的诗,便是因为这些诗句存在在她的脑海深处,她以为是她自己的。”
祝丞相说着,又是望向了大理寺卿,一双丹凤眼里有的是清明:“想必大理寺卿在查案的时候,是没有发现世子夫人那本消失的诗集在何处?”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本官确实没发现。”
“这就一切都能对得上了,本官府中有一本诗集古本,大概与世子夫人那本不同,却也能证明此事。”
“我可怜的女儿,在她走丢的十余年中,她颠沛流离,无处安身,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苦楚,所用的诗句,也是她赖以生存的自保手段……”
听到这里,再想起丞相嫡女走丢的缘由,在场的人纷纷都沉默了下去。
十分爱戴祝将军和祝丞相的百姓们,也忍不住的摇头“祝将军和将军夫人为国捐躯,祝丞相为了保护他们唯一的女儿,不慎让自己的女儿走丢……”
“如此说来,所有人都是可怜人……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也都是情有可原啊!”
“若温穗穗真的是脑子有诗集,无意中以为是自己做的,那么……我能原谅她。”
江照影微微蹙眉,没有被他们的话绕进去,她的反应很快:“只是,臣妇有一事不明。”
“如今温穗穗被判罪,是因为她扰乱考场,主使考场舞弊,并以此牟利,这件事情已经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她的罪名并不是剽窃诗集。”
“若她脑海中真的存在了绝世名篇,并且因为失忆以为这名篇是自己所作,那么她也不该拿着自己所作的诗句,去强迫学子作弊,并以此牟利。”
“温穗穗的身世固然凄惨,可悲惨的身世,绝不是她作恶的理由。”
江照影的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只有赵阳公主的掌声奋力响起:“好!讲得好!悲惨的身世绝不是作恶的理由!高贵的身份也不是作恶的理由!”
“本公主今日的话就放在这里,就算是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判还是要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