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传了消息,翌日一早便带着沈步辙迫不及待的到了京兆府门口告状。
“祖母,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要告也是舅公来告,况且江照影是我们家的人……”
沈步辙和沈老夫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只听沈老夫人道:“你舅公很快也要来的,近日关府办丧事,他们忙不开,我能帮就要帮了。”
沈步辙听着,沉默了片刻。
不冷的天气,他却穿了厚实的素色衣裳,还披了一件白色的厚斗篷,脸色发白的弓着腰,说话也是尖声细语的。
原本他根本不愿出门,可沈老夫人执意要来,甚至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娘家,亲自来了京兆府率先告状。
沈步辙思来想去感觉不妥,便还是跟了过来。
他抬头望着高悬在头顶的牌匾,偌大的牌匾上写着“京兆府”三个字。
他想起从前和安王的“渊源”,尽管安王可能不知道自己屡次下手谋害他,可沈步辙的心中是十分的心虚。
沈步辙只能委婉道:“祖母,就算是要报官,也应该去大理寺,我们沈伏没有一官半职,怎么能来了京兆府?还是离开吧!”
可他的话音刚落,沈老夫人却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跑到的京兆府左侧的鸣冤鼓旁。
沈步辙还来不及阻止,却见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鼓槌,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冤啊!冤啊!民妇冤啊!”
“孤儿寡母,家中没个男丁,民妇就要被欺负死了!就要被断子绝孙了!”
“青天大老爷啊!求您做主啊!求您给民妇一个公道啊!”
咚咚咚,咚咚咚。
沈老夫人将鼓槌敲得奋力,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许多路过的百姓听见这话,皆是纷纷驻足停留。
沈步辙没想沈老夫人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急急上前就要将沈老夫人搀扶着离开。
可沈老夫人却直直的跪了下去,低声对沈步辙道:“祖母做事,你学着点。你瞧,里头的人马上就去叫安王了,若不是如此,我们还有的等!”
沈步辙闻言抬头,确实看见京兆府两侧的衙役急急往里头跑,像是要去通报消息。
很快,府内便有衙役出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只见“公堂明镜”的牌匾在公堂正中高悬,两侧衙役皆是庄严肃穆的站立着,目视前方。
而周珩头戴乌纱帽,穿着一身紫色的圆领袍官服,腰系革带,眉目疏淡,正襟危坐,令人感到一股无端的压迫感。
原本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们,瞧着周珩俊朗的容颜和不凡的气度,他们心中纷纷感叹,天王贵胄,矜贵至极!甚至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
沈老夫人和沈步辙,在这种强大的气场之下,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率先做出反应,直直的便跪了下去。
只见周珩在此刻开口,声音清润,让人如沐春风:“堂下何人?又是谁敲响了鸣冤鼓?”
他和煦的声音让沈老夫人在一瞬间回过了神,心中更是坚定他是个好官。
于是沈老夫人急急开口:“民妇名叫关春柔,京城关氏出生,嫁与南阳侯沈令风为妻,便是……便是如今的京城沈府的当家主母。”
“刚才的鸣冤鼓就是民妇敲的!”
周珩侧耳倾听,听的似乎十分认真,他随即将视线放在了沈步辙的身上,突然感叹:“本官上任以来,是第一次听见这鸣冤鼓响。”
在场衙役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