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得没错,”他接口,“那家伙中了在下一掌,想来也拖不了太久,只不过,他身上藏有谋反罪证,还请姑娘将其交出,以利在下将人带回结案。”
“什么谋反什么结案的,我没兴趣,”她不耐烦冰语,“都滚吧!我累了,不想和你们罗嗦!”
“姑娘!”见对方毫不买帐,丛勖决定来硬的,他一脚踏人对方院落,“若您一意阻碍咱们弟兄们办公,可不要怪丛某冒犯!”
“是吗?”少女冷眠着他,“可偏偏姑娘我一非良民,二非顺徒,我今天就是摆明了要和你作对,你待怎地?”
“你?!”丛勖大恼,想他活了四十五年,纵横大扛南北,生平第一次被个黄毛丫头堵得说不出话来,冷冷插手他下了令,“厂公有令在此,给我进屋搜人!”
“倒不知是厂公令大还是壬王令大?”她温吞吞自怀中取出一枚金令牌,那正是方才禁军在丛勖到达前不敢妄动的原因,告牌上头镂刻着“壬”,正是亲授于天子足以代天巡狩,上斩昏臣下砍逆贼,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壬王令牌。
丛勖脸色青白,这枚金牌足以代表壬王本人,不知何以,这么贵重的令牌竟会在这小丫头手上。
少女冷冷睨着那些冒着汗僵着足,对原打算冲入屋里的禁军,寒着噪音,“有关此点争议,或许咱们该一块儿面圣问个明白再作定夺!”
空气僵持良久,她漠着腔,冰寒的脸上毫无转图余地。
末了,丛勖抬高手,虎吼下令,“撒!”
在他令下,成群禁军摸了摸鼻子纷纷撤离。
“寅夜冒犯,请姑娘恕罪,”丛勖向少女抱起拳头,眸中净是寒冽,“虽然在下不明了姑娘要个死人做啥,但丛某会派人守在这附近,姑娘若随时想改变心意都还来得及,相信即使是壬王也不会希望与咱家厂公作对的。”
“是呀,快走吧!”少女冷哼,“省得我改变了心意想要你的脑袋瓜子!”她的视线转至一旁瞧见丛勖吃瘪猛忍着笑意的王宸,“王师傅,烦您至宫中请我那姓牧的师兄过来一趟!”
“是的!华姑娘。”王宸领命速速离去。
另一边,恨得咬牙切齿的丛勖见无计可施,只得恨恨踩足而去。
随着丛勖离开,杂杳人声渐杳,全然不同于众人对那令牌奉若神谕的态度,少女只是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上令牌,自语之际不掩嘲讽,“没想到朱佑壬这只烂牌子还满有用的嘛!”
少女进了房,门砰地一声阖上,必死居重新恢复安静。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这男人?”
必死居内,床旁燃着油灯,灯火透射着光,将床旁并立着的那对人影剪纸似的贴在墙上,牧星野颦眉审视着床上气息似有若无的男子,那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原本该是俊秀挺逸的五官这会儿却因着身上的痛苦而起了纠结。
他搭了塔对方脉搏,目光燃着惊讶,“他伤得好重!”
“是很重,”方才赶走丛勖等人的垂髻少女正是死财门三徒之女华依姣,她淡淡然瞥了床上的于昊一眼,“那些刀伤剑伤都还不碍事,重要的是他胸口那掌,伤筋震脉的,只怕捱不过三个时辰。”
“既知如此,”他皱皱眉头,“你还不快救治他?我不会医,拽我来何用?”
“老实说,对于能治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我当然很有兴趣……”她脸上难掩跃跃欲试的芒,继之,她叹口气,“可这家伙不是寻常人,不能让我试针试着玩,也不能真让我失败后埋到院里插根竹片儿了帐,他身上有这东西。”
她递给牧星野一个小锦囊,一视之下,他讶然不已,这只锦囊是当年他师妹牧琉阳送给蔷丝的纪念物。那一年,他和蔷丝在众人面前订下鸳盟,琉阳却突然决定要陪师父下山,临走前,她送了蔷丝这只锦囊,说是贺他们订婚的礼……
琉阳手巧,绣工精细,这只锦囊蔷丝拿给他看过,这丫头爱不释手,还特意向三师叔讨了几颗救命丹,说要一辈子放在身上救命用的……
“他有蔷丝的锦囊,显见两人关系匪浅,”牧星野开始为着眼前男子存亡生起紧张,他颦眉问向华依姣,“既有锦囊,那么,里头的救命丹呢?”
“里头原本还剩一颗的……”她凉凉地瞥了眼这会儿在两人足下不停跃动的鹦哥鸟,“却让小奇给吞了。”
“你说什么?”他险些捉狂,“你让那畜牲吃了那颗足以救一条人命的救命丹?”
“小奇不是畜牲,请打消你脑中想要杀它来为这男人延命的念头,”她气定神闲地斜睨他,“它是我难得救活的奇迹,还有,要不是小奇去叼弄他怀中的东西,我也不会发现他竟然有蔷丝的锦囊,原本,我只打算等他死透了点好当必死居里的花肥的,所以,小奇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许再骂它!”
“我不管什么奇迹什么畜牲,”牧星野爬着发,一脸苦恼,“你得救活他!”
“咱们心里都有数,”华依姣凉凉地笑,“我根本没本事救这家伙,找你来是让你出王府去找我爹,上回我同他吵了一架,想让我放低身段去叫他救人,我办不到,基于和蔷丝的交情,我帮她找你来已算是仁至义尽。”她漠然睇着他,“欠她最多的人是你不是我,进了必死居没让他当花肥,这小子已是祖上积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