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吗?你不是讲过永远都不会生气吗?”
我紧握着他的手,手仍然像往日那样温暖,可是我的内心却是冰凉的,这透彻的冰凉正慢慢地渗入我的血液。我潜意识感觉到,我所筹备的这次道歉正在被更大的遗憾一点点地定格在想象中。
七十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润儿,这个从传奇爱情及我自己参与的《妖精女儿》中走出的女孩
2005…09…17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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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 郭襄)
因为新的变故,有幸继续执上“Papa”的笔,再次步进《妖精女儿》。
他的生还,是他们的奇迹,更是润儿的奇迹,是这里每个人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的醒来,却被医生早告知是几乎不可完成的任务(除非真的是在拍电视剧)。
病房那头,润儿跪在床前,似乎是一幅静止的画。
病房这头,我站在开启的门缝,不知道该前移还是后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润儿,这个从传奇爱情及我自己参与的《妖精女儿》中走出的女孩。轻轻的呜咽间或从她与他的空隙传来,有些散乱的头发标记着她的年龄与心情,逼真相象于电视连续剧或言情小说的画面,把我拉向阳光明媚的学生时代。
“你为什么叫郭襄呢?”
“又不是我自己取的名。”
“是郭靖的女儿那个郭襄吗?”
“郭靖是谁呀?”
“回去看书吧!”
第一次读到武侠小说,是在他的问题之后。
我知道了,杨过跟小龙女在山崖上的十六年之约:“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而那个郭襄,是曾经被他们在怀中抱着救回的婴儿,后来却爱上了抱着婴儿那个她的“神雕大侠”杨过。
那个大侠的女儿郭襄,从《神雕侠侣》一直郁闷到了《倚天屠龙记》,仍然注定了抛不开杨过的影子,一生未嫁,最后在峨眉山上创立了峨眉派。
还好,我不是大侠的女儿。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刚刚十二岁。他的身边尚没有冰清玉洁的小龙女,我有幸与他在那个年代一同长大。
追风至幽谷,
上下一支音。
音消光欲灭,
风失人不归。
那是他八九岁时的笔迹。一个孩子深深体味隐士的情致,直到二十年后偶然读起,仍感觉清新可人。第一次看他在课堂上一边翻阅着武侠,一边随手写出来递给我,简直无法想象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在上课时竟然都在做这些事情。从那以后,他在我的身旁同桌,一坐就是三年。三年间,他从未听过老师讲的什么,而我这半大的少女再难把眼光移向别处……可是历经三年,终也没有越过那条界线一步。在那个年代,女孩子总是含蓄而矜持的。
回忆间,我的脚碰到了门边的椅子。润儿转过头来,稚嫩美丽的脸上淌着泪水。
“你好。”她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花束,窈窕的身材比照片更加动人。
“是润儿吧……别太伤心。”我迟疑了一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七十六 我拎起一件最大的包裹,匆匆收拾Papa喜欢的物品,他的诗作,他的哲学论文,他的天文图纸,眼睛好一阵酸痛。思念在慢慢地沉淀,慢慢地累积,触到的遇见的全都是眼泪
2005…09…20 13:22
(9月20日 润儿)
内心的压抑与愧疚哽咽在喉,我抚摩着他的额头,手指缠绕交织于柔软的发丝,轻轻地俯靠在他的胸口。我留恋于他的体温,它像太阳那样将我冰冷的心情晒暖。我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那依然坚实的心跳像天堂的钟声敲打着我的脆弱。心里有无奈有甜蜜,渐渐地我已不再哭泣,尝试在他的身边低声倾诉,不能停止。我知道,他一定会有感知,虽然我于归途中曾无数次设想的喜悦早已在他微闭的双眼中褪色、扭曲、含糊、混沌,并渐至衰弱……但当我的生命背着无助,在他的沉睡中流亡时,那仅存的呼吸仍是我能想到的最有信心的承载。
家中小阿姨的电话打进来,焦急的寒暄过后,提示父母大人已至上海,正急切寻找我。我不知道在大人膝下再次离家是否顺利,但也只能先行离开。仔细地交待了特护,并拜托Papa旧时的同窗郭小姐代为照料。
踏上回家的路,心情却不似昨日般轻松。多日不见的父亲眼角边溢满了担心,我刻意将非洲之行一言以蔽之,只以旅游与购物搪塞。父亲带我走去书房,矮几的西洋木花架上摆放着一盆硕大的狂刺金琥,将近60cm的直径,平旋的黄|色浓刺层层叠叠,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