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本来有三个孩子,如今上头的一男一女也死了,只剩下一个五岁的小儿子。
许福对男人住的草棚喊了一句:“大家快看看谁来了。”
草棚里的几个男人走出来,没看到一个老人,不能说都是年轻力壮,年纪最大的四十来岁,一个个形容枯槁,如风中残烛一般。
大家有些不敢认,许大力和江黎两口子穿的利利索索,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比在村里时精神多了。
“你是大力?”
许大力冲着问话的男人含笑点头:“良超叔,是我们!”
确定是许大力没错后,许良超忙不迭走上前:“你们也出来逃荒啦?路上有没有遭罪?”
许大力说:“遇到了一些事情,好在最后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吧!”
许福把许大力推进草棚。
一群人坐下来,把各自的情况说了一遍。
村里前前后后出来逃荒的人,除去走散了的,活下来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一共只剩下四十七人。
其实他们在路上死去和走散的人,还没有抵达永州后死的多,多半是被活活饿死。
不止没有老人,孩子也没多少了,不用多问,能活下来的大多都是成年人无疑。
许良超眼里闪烁着羡慕:“大力,你们现在住客栈里哪来的钱啊?”
许大力看向江黎。
江黎耸耸肩,表示随便许大力说不说。
既然被问起来,许大力觉得不说也不太好,但并没有实话实说:“运气罢了,阿黎在横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株灵芝仙草,个头不大。碍于我的腿脚走不了路,阿黎便把灵芝仙草卖了钱换头骡子当脚力,我们就是靠这个来到永州的。”
外面熬树皮的妇人听了,很想冲进去下跪求许大力施舍一点吃的给她们,却又听许大力说。
“其实我们住客栈里没有花钱,路上捎了几个同行人,别的开销,都他们掏的,不然光有骡子,我们也撑不到现在,路上饿都饿死了。”
财不露白的道理许大力懂,即便这些都是熟悉的村里人,即便他们现在活的很艰难,但也还是不能随便在他们面前告知江黎手里有多少钱。
人被逼到这个份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不想徒增麻烦!
最主要的一点,他说了实话,这些人一定会张口借钱,可那笔钱是江黎的,他无权挪用。
自己和孩子们一路以来的吃穿用度,包括治腿的药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等腿能站起来,他也要想办法去找活计赚钱还给江黎,自己总归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吃一个满心想要和离的女人软饭。
人可以穷,但是心不能穷,尤其是一个男人!
许良超身边的中年男人说:“你们还能住在城里,我们现在除了在荒郊等死,连大路上都不能去,除非是离开永州!”
许大力问:“以目前大家的情况看来,离不离开永州都很难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