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下的时间里,为了让我冷静下来,和泉一直拼命找着话题。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只是时不时地应付几句。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责怪,大概是知道我没什么兴趣吧?
“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原本我以为她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可没想到和泉却轻轻地低下了头,像是自我反省似的道了歉。“没什么,刚才愿意听我抱怨这么长时间,老实说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用不着感到自责的—”
我这才刚说完,忽然就看见她用书本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原来,你也有这种表情啊?”顿时被隐约勾起好奇心的我决定再逗逗她,“不行吗?”和泉猛地把书重新放回桌上,瞬间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这时,她脸红得就像是刚刚煮熟的章鱼一样。“话说回来,你不是说要帮我看看习题的吗?快点儿!老实说,有好几个公式我都不明白。”过了一会儿,和泉轻咳几声,有些着急似的催促我说。
于是,我苦笑了一下坐到了她身边,没想到这举动却把她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样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我。“你,你等会儿!”我同样用满是困惑的目光盯着她,“为什么?”
瞬间,脑海里蹦出了一连串问号。“有必要挨得那么近吗?!”听完她的话,我哭笑不得,“因为,在对面的话,不方便啊!看到的东西全是倒过来的。”
说完,我叹了口气,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她的习题集上。“这,这样啊?”刹那,和泉发出了有些尴尬的苦笑,之后赶紧把脸别过去了,拼命装作像是在看窗外景色的样子。
“这里,错了哦?”
“哪里?!”过了一会儿,她好像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样带着非常僵硬却又不想让我看出来的表情转回了视线,“这里—”老实说,她现在的表情很好笑,可我还是拼命努力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然后,用手里拿着的自动铅笔指了指习题本右上角,倒数第二行的第二个公式。“你弄错x和y的顺序了—”然而,她的目光瞬间就开始在我和那个公式之间不停地来回打着转
“拜托你再说一遍!”慢慢地,眼神渐渐变得混乱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没想到,她的问题也渐渐变得犹如大雨倾盆一样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向我扑过来!
问着问着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由得用双手抱住了脑袋,用近似自暴自弃的语调一个劲儿地重复着:“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啊!救命,千寻!”
目光里充斥着的混沌,仿佛深不见底一样。“与其向我求救,你平常倒是好好听课啊。”我一边敷衍着她;一边把这话毫不客气地丢在她脸上。“为什么你明明是班长,却会这样呢?”
接着,就好像忍不住想向她抱怨几句一样,我又不禁问了她。“是前班长—”和泉趴在桌上,用碎碎念般的声音纠正了我的说法,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软趴趴的。
“你说,为什么世界上存在着这种人类根本理解不了的公式呢?”她一边转着手里的笔;一边半开玩笑一样又把问题丢了过来,“你认真点行吗!”
实在有些无奈的我不禁用手敲了她的脑袋,“疼!你干什么啊!?”明明没使多大劲儿,她的表情却很夸张,“真是不懂得体贴的家伙—”刹那,她一边用手轻轻抚着刚才被我敲的地方;一边毫不客气地抱怨着。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认真点—”在我不停地的催促下,她总算是老实些了。视线也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公式上,“拿来吧你—!”甚至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从我手里一把抢走了笔和橡皮!
就这样,开始了奋战!途中,尽管有好几次卡住也都会耐心听我解释,与刚才那种散漫不已,只想逃避的态度比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于是在几乎手肘碰手肘的毫厘之间,我们又不知不觉争吵了无数次。
不过最终,在夕阳余晖将整座图书馆都吞噬殆尽的前一刻,我们也离开了那里。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不愿意认输的性格?”
在去车站的半路上我不服气地继续挖苦着和泉,“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爱穷追不舍的性格—”她从旁边瞪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敬说,“不仅穷追不舍,还爱强词夺理!”然后,在稍微用手调整了挎包的位置之后,又冷不防加了一句。
结果直到车站,我们依旧在不停地拌嘴。好几次,和泉都气得想要打我。
回到家和萝拉打了招呼后,我们也没有给对方好脸色。“怎么?你们吵架了?”这时候,紫苑正端着满满一盘子蜜柑从厨房里出来。她一边将盘子放在茶几上;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我们。
之后,和泉就好像找到了同伴似的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全告诉她了,“我说—”听完后的她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个蜜柑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是不是傻?”
“居然能因为这种小事吵起来?”说着,她把蜜柑若无其事似的咽了下去。“又不是小学生了”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说,这蜜柑挺甜的,你们吃吗?”
说完,她又拿了一个蜜柑一边剥一边问。“谢谢—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说了谢谢后也伸手拿了个蜜柑,然后像是才想起来一样猛地抬起头问,“萝拉打电话让我陪她一起去超市买点儿水果,顺路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