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诺和光明一人牵着王春生一只手,冒着大雨,艰难地赶去了打谷场。因为牛棚是最偏远的地方,等赵一诺他们赶到打谷场时,老村长基本上已经将情况说明了,正在组织大家伙儿撤离。村民们大部分还是听从了老村长的话。没有收拾行李的村民们赶紧回家去收拾行李,收拾好了的村民和知青们就排好队原地休息着,准备人一齐就撤离。其中也有唱反调的人。那些站队大队长的几家村民就没那么听话了。一直在打谷场内大肆叫嚣。古胜利的妈在里面叫得最厉害:“老村长你怕不是糊涂了,跟着一群知青小娃娃一起胡闹,咱们这儿哪一年不下雨啊,什么时候发生过洪灾了!怎么偏偏今年的雨就不一样了?”
其实老村长是最烦大队长一家人的了,但是可不能任由他们在那儿胡咧咧,耽误了整体进度。他用力将手中的拐杖撞击地面,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盖住纷争声。老村长开口说道:“古家村的父老乡亲们,我古向东这一辈子从来不做无谓的事!要是大家还认我这个老村长,就听我的!咱们半小时后向大山里的高坡出发!”
那些老一辈的村民们一直信服着老村长,马上应声道:“老村长带领咱们在饥荒年代都熬过来了,现在咱们也听老村长的!”
“听老村长的!”
“听老村长的!”
————————赵一诺带着王春生和王光明从背后绕过打谷场,走到了知青堆的最后方,让他们先待在后面,自己则走向了苏志明。眼神示意着他跟自己一旁去。然后跟苏志明说自己带了人过来,先安排在知青堆里,待会儿一起撤离。苏志明虽然有些诧异于赵一诺怎么带着牛棚子里的人一起过来了,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赵一诺身上有了不小的改变,反正现在的赵一诺也不是个蠢的,所以苏志明压下心中的疑惑,递给了赵一诺一个明白的眼神。俩人分开后,赵一诺又去到李蓉梅那里接下自己的包裹,才回到了王春生他们身边。拆出了糕点先让王春生和王光明在一旁填饱肚子,然后嘱咐他们尽量不吭声,弱化自己存在感,待会儿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反正现在下大雨,大家都穿着簑衣,稍微注意着遮挡一下脸,不熟悉的人也看不出来谁是谁。安排一切后,赵一诺才注意到前面的大队长和其余几家人的吵闹声。她抄着手观望了一会儿,心里默默冷哼一声,这一家人真是自以为是的蠢货,还真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等回家收拾好东西的村民们赶到后,老村长就没再管大队长家的闲言碎语,直接带领着村民向着大山赶去。一路上雨越下越大,人们的眼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只能不停地用手抹眼睛,暴雨打在人的身上都隐隐作痛。乌云压低,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时不时云层中还传来阵阵怒吼。大家伙儿的心里都忐忑不已。赵一诺看着前进的方向问着身边的古秀儿:“咱们这是往哪里去?”
古秀儿抹了抹眼睛上的雨水:“我之前听爷爷和爹爹他们说,洪水来了要往最高处走,所以咱们好像是要往洪云峰上去,那座山是附近最高的。”
赵一诺皱眉:“洪云峰?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我也是这次才知道的,听二哥说,村里老一辈人都是不允许家里人去的,这座山,山势陡峭,又在大山深处,很危险,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过了。也是这次实在没办法了,才往那里走的。”
这么大的雨,进山本来就很危险了,要是攀爬陡峭的山峰,结局赵一诺不敢细想。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呢?赵一诺这段时间跟着褚长平老在山里转,也算是对山里比较熟悉了。她紧皱眉头,脑海里疯狂思索着。赵一诺眼神一亮,想到了个好去处。她跟古秀儿打了个招呼就向着最前方跑去。“村长爷爷,咱们换个地方走吧,洪云峰太危险了。”
老村长在儿媳妇儿的搀扶下走得艰难。“一诺,你不知道,咱们大队附近只有那座山是最高的,洪水真的来了,只有那座山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赵一诺没有放弃劝说,继续说道:“可是那座山的山势陡峭,现在雨又这么大,怕是还没等到洪水来,咱们就有好多人要在爬山途中跌落山崖了。我上次和阿褚来山里捉野味儿时发现了一座山峰,位置高,路也好走。咱们去那儿吧!”
老村长,沉思半响,没有说话。“爷爷,你就算不信我,总要信阿褚吧,当时我们闲聊,他就跟我说过,那座山的海拔高,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去躲避的。”
“而且现在雨越下越大了,洪云峰离咱们太远了,说不定洪水来了,咱们还没到呢!阿褚找到的山峰离咱们更近,爷爷,你相信我吧!”
暴雨直泻而下,天空电闪雷鸣,现在的处境令老村长纠结不已。他握紧了拐杖,闭上眼睛,这褚长平和自己孙子在特种部队里,他找的地方……老村长睁开眼睛,沉声说道:“听你的,咱们改道。”
随即让人把古秀儿他爹喊过来了:“一诺给咱们带路,不去洪云峰了,改道!”
古秀儿他爹听完愣住了,在那儿张了张嘴,显然是有点儿意见的,但是在老村长的注视下,还是选择了服从。转身就带着赵一诺走了。赵一诺在脑海里把上次褚长平带她捉野兔的地方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然后坚定地带着大家向着目的地赶去。那条路上杂草丛生,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踏足过的领域。大家在山路上排成一条长龙,在暴雨中互相扶持着走着,那场面远远望去,震撼人心!齐心协力的村民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连忙抬脚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