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昙沉默的看着安又宁,一言未发。
安又宁霎时便慌了——谢昙是来真的!
他登时便有些崩溃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控制不住的捂向自己的耳朵,强忍着快要崩溃下的歇斯底里,小声祈求道:“如果这就是代价,我不要了!阿昙,我不要秋千花架和山茶树了好不好?我不要了、不要了……”
他泪眼模糊,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动容,安又宁终于再抑制不住,喊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要给他我的心,我不要!我不要!”
安又宁说着竟罕见的开始踢打谢昙,赶谢昙出屋:“你走,你走!你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什么都没有听见!阿昙,你走,你走啊……”
看着安又宁的崩溃,谢昙任由他发泄般踢打着自己,良久,安又宁哭的直抽气,力气耗尽后,谢昙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出强有力的双手,握住了安又宁捂着耳朵的双腕,道:“冷静了吗?”
安又宁抽泣着抬目,就听谢昙道:“你知晓,小白患有胸痹,我一直在找合适的心。”
谢昙定定的看向安又宁,毋庸置疑道:“如今找到了。”
安又宁顿时萌生沦为猎物的恐惧,他忍不住震颤,却仍咬着牙坚持拒绝道:“我不愿意!”
他的眼泪将脸颊沾染,湿的一塌糊涂:“阿昙,我就只有一颗心啊,不能给别人。”
谢昙垂目看了安又宁一眼,不为所动,反放开了安又宁的双腕,面向外,轻轻拍了两下掌。
在安又宁的低声抽泣中,卧房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防风托着一个玄纹秘盒走了进来。
防风在二人跟前站定,打开了盒子。
谢昙伸手将身子一耸一耸,仍不断抽噎的安又宁的脸颊捧过去,安又宁便看到了盒子内那颗机巧繁复的玄金之心。
安又宁傻在原地。
耳边再次响起谢昙的嗓音,简短有力:“这是玄金打造的机巧之心,给你。”
安又宁整个人惊呆住了,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换给白亦清?”
语毕,室内却只是沉默。
稍倾,谢昙才再次开口道:“他体弱,承受不住。”
安又宁真的崩溃了,一把打开了谢昙捧着自己脸的手:“阿昙,难道我就承受的住吗?!”
谢昙看了一眼自己被拍开的手心,嗓音仍沉着冷静:“你的自愈能力。”
安又宁闻言愣住:“什么?”
谢昙道:“又宁,你有不同寻常的自愈能力。”
也就是说,就是因为他自愈能力强,所以才要剜他的心给白亦清,就是因为他自愈能力强,所以他就活该装上一颗冰冷的毫无人气的假心!
安又宁牙齿打颤,心惊胆裂,霎时便下意识逃向床榻深处,崩溃大喊:“不行!我不愿意!我不要!我不要!”
谢昙却一把抓住了他白皙纤细的脚腕,拉了回来。
黑色手衣扑在白皙细腻的脚踝肌肤上,像被黑色锁链桎梏难逃的蝶,只剩安又宁绝望的喊叫。
安又宁剧烈的挣扎起来。
谢昙却一腿将他双腿压住,一手将他双腕紧紧握住,反剪到头顶,将安又宁整个人牢牢的推压禁锢在床头帷架上,看着他惊吓不已的泪脸,皱着眉头道:“又宁,别闹。”
安又宁是真的害怕了,他从未被谢昙这样武力压制对待过,他的反抗竟如飞蛾扑火一般无用,一股胆怯油然而生,他抱着微渺的希冀泣不成声的劝谢昙道:“阿昙,我没有闹,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乖的,你说过的话我从来都是奉为圭臬……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我真的只想要自己的心,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啊阿昙……”
谢昙却未理安又宁的哀求,转头眼神示意防风上前。
防风看着眼前情形,微微犹豫了一下,却霎时就被谢昙捕捉,谢昙一个眼风扫过来,防风就立时强压下心中惊颤,头皮发麻的上前,取出了玄金之心。
眼看着那个机巧打造的冰冷假心一步步靠近,安又宁终于忍不住心底莫大的恐惧,瞋目切齿,状若癫狂的失声威胁道:“你若取走我的心,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