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如此真切又和煦的爱着。
他是宫主夫妇心中的第一顺位。
安又宁第一次如此强烈觉得自己真实的归属于这里。
真切而又澎湃的感情激荡着他的心口,安又宁实在忍不住哭的抽噎起来。
宫主夫人却吓了一跳,忙将他搂在怀中,摸着他的后脑勺心疼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为娘便着人撤下去,我儿莫哭,哭多了伤眼睛……”
安又宁听闻,压抑的澎湃感情皆化成酸涩不堪的哽咽,他终于喊出那个重生前,他从不敢也从没机会出口的称呼:“……娘亲。”
宫主夫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怀中的儿子,眼泪竟也扑簌簌落下来。
宫主夫人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叫为娘什么?你再叫为娘一句,”见安又宁埋在她怀里闷闷的哭,却没再唤,她也不逼迫,只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一遍遍喃喃,“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宫主夫人忍不住与安又宁抱头痛哭起来。
等宁宫主被慌张的小丫鬟叫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面前的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互相抱着哭成了泪人。
宁宫主也不由得慌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声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却在听闻前因后果后,顿时哭笑不得。
宁宫主却没再劝二人莫哭,反没甚颜面的去哄宫主夫人怀里的安又宁:“好儿子,你也叫为父一声‘爹爹’,你叫一声……”
安又宁却叫不出口。
“爹爹”二字总会勾起他生前与安清淮相处的快乐记忆,他对宁宫主叫不出口。
仿佛一出声就是对爹爹安清淮的背叛。
安又宁眼珠红红的,看着宁宫主,嘴唇紧抿,始终没有出声。
却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倒是把宫主夫人“噗嗤”逗乐了,宫主夫人也不哭了,在宁宫主跟前疯狂炫耀:“怎么样,儿子先开口叫的我罢,儿子叫我‘娘亲’了诶!”
宁宫主也不恼,只是听后一脸苦哈哈的,脸都要皱成苦瓜了,颇为垂头丧气的。
安又宁听见宫主夫人的话,也不知为何,脸慢慢就红了,继而再看向宁宫主,心头就有些不忍,他蜷着脚趾垂着头,思虑再三,终是心头发软,用低的快教人听不见的声音呐呐了一句:“……父亲。”
宁宫主却没有应声。
安又宁心想,可能是他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见,可教他再喊一遍,他一时也再喊不出来……
他有些为难的蹙起眉头,忍不住抬眼偷觑。
却不曾想,他方抬目,宁宫主竟欢喜的展开双臂过来,托着他的屁股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这是抱幼童的抱法,可他已经不是那么小的小孩子了!
安又宁猝不及防的双手扶住宁宫主,脸色陡然炸红,慌张的一连去拍这具身体生父的肩,难为情的情急道:“父亲,父亲快放我下来!”
哈哈笑着的宁宫主这才似觉出不妥,将安又宁重新放回地面,瞧着安又宁惊魂未定的神情,忍不住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我儿莫怕,为父、为父只是太高兴了些。”
宫主夫人立刻在一旁笑话他:“哎呦,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不稳重,初儿,咱可不学他!”
倒似把自己方才因喜极而泣,与自家儿子抱头痛哭的失态,扭头便忘了去。
众人一时便都笑起来。
面对自家妻子的拆台,宁宫主却也不恼,反跟着大家一起乐呵呵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安又宁如坠美梦,浑身微暖,多日悲郁的心绪仿佛也一并散开了些许。
鹤行允听说了白日里的事,于晚间敲响了霁云苑的隔扇门。
安又宁方打开隔扇门,抱臂的鹤行允便微一伸手,笑的冲他打了个招呼:“哟!听说你近日和伯父伯母处的不错啊。”
安又宁将他迎进来,垂下眼睫跟在后面走:“他们待我很好。”
前面鹤行允停了下来,安又宁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