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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允珩誊写完最后一桩案子,笔一搁,双手环在胸前,起身离开官帽椅,绕往陆简昭身后,“何?止有关?联,是为你我?专程下了功夫的,算准了你我?在几桩案子上有分歧,这些只是婚前他们的跳墙之举。”她手刚打算搭在他肩膀上,就被他长臂一揽,她被稳稳圈在他怀中?,司昭不携香,一股浑然清冽的味道,似春阳化松柏雪,润过她鼻息,心尖。
陆简昭还是没改抓她手腕的习惯,大?拇指缓缓在她脉搏处擦过,他不好奇为什么,檀允珩喜欢他,心却一直是平静的。她和他同在一处,心就在一处,她的心跳在他的手心平稳跳着,不正是天下太平统一后才能有的平静。
“婚前的阴雨阻挡不了你我?成婚,意见相?左也只是你我?间的情趣,婚后寒冬骤雨,又有何?妨,你我?皆年少。”
第058章婚夜
大婚前夜,近子时,街巷寂寥无声,淡淡灯火细细雨,渺渺云烟漆漆夜。
都城驿站,前些日子接了小楼国的国主,整晚有南祈侍卫轮流值守,谁也没发现檀允珩已顺着驿站三层外檐悄然进了小楼国国主的厢房。
驿站向来是给入都的别国来客备着,都城驿站多相似,前有北冥等各个投降的战败国入都,皆住三层。
小楼国两位国主当然也不例外,檀允珩摸黑翻窗而进,一把匕首刚好?抵在她脖颈,她的短刃前尖也抵在对方的心口处。
屋里漆黑一片,冷夜缺月,檀允珩无法窥探对方到?底是小楼国哪位国主,浅浅一声,“功夫不错。”她双指推开抵她脖颈的匕首,收回?自?己的短刃,手往对方跟前一伸,“解药。”
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拿治陆简昭眼疾的解药,不管哪位小楼国国主,都知道陆简昭中了毒,不然在战败投降那一刻会立即进都,缴制毒秘方,不必拖到?现在。
对方姗姗走到?圆桌前,点了一盏灯,檀允珩看见了桌沿处放着有人?饮过的半盏茶,还有那张未来得及摆回?的圆杌。
有人?比她早来过?
还是小楼国国主坐在漆黑一团的屋里饮茶?
檀允珩心有所思,面容没半分疑虑,坐在国主给她拖出?的圆杌上,不露神色,不着话,听?人?道:
“郡主好?生雅兴,深更半夜的跑来驿站,就为了给情郎找解药。”小楼国两位国主并立,檀允珩来的这?间厢房里的国主名楼琼月。
楼琼月重新拿了茶盏,斟了茶水,推到?明仪郡主那边。
聪明人?分两种,不说假话的真话人?和不说真话的假话人?,郡主与她的交谈就是前者。
檀允珩端茶时,余光瞥到?边上那盏空置的茶水颜色比她这?盏茶水颜色要浅一些,茶水不是新沏的,温热适中,轻抿小口,“那不是情郎,是相携一生的夫君。”
怪不得怪不得,楼琼月举盏仰叹一声后,一饮而尽的茶水化不尽她的心思,突而缓笑,“人?人?都说,南祈有位郡主,举国无双,尊荣无度,偶有消息传到?我国,我想为何这?样?的人?不封公主,不争皇位,心甘情愿的当个郡主呢,我要是你。仗着宠爱,帝女之位,势在必得。”
郡主一句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话,却似大雪纷飞,一人?穿行雪川,一眼望不尽边,来路被埋,前路渺茫,那轮东方朝阳浮现,照亮身后不回?头路,身前意志坚。
总有洗涤心灵深处的安定。
堂堂明仪郡主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不想要的,就连皇位都不稀罕。
骁勇善战的陆小将?军,皇位,郡主只要前者,不稀罕后者。
檀允珩提盏一饮而尽,“我不是任何你臆想出?来的人?,所见即是我。”
坦言说,楼琼月和妹妹楼琼华一同登上国主之位,对南祈俯首称臣,心有不甘,小楼国死了那么多将?士,父亲最后那句‘小楼不降,小楼唯降’,诠释了身为先国主的无奈。
小楼国主不降,小楼国唯有降,才能保住满城百姓,才有东山再起之日,如今一脚踏进南祈,心中只有愤恨。
想要解药,不过是一命抵一命,郡主的命她们确实不敢要,南祈圣上最宠的皇室女,明日即将?大婚,今儿在她这?儿中了毒,来日东窗事发,谁也赌不起小楼国百姓是否还能如南祈出?兵各国时那般呵护,何况有人?已经来给她送过命了。
楼琼月手抬起,抵着下巴,“解药,我给,烦请郡主解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放着至高无上的权不要?”
何止好?奇呢,权不握在自?己手里,等同于一事无成啊。
檀允珩清淡一言,“你不是有答案了,何必再问。”楼琼月猜她不喜欢皇位,喜与不喜,她没必要同一个外人?说道,那是她的事。
何况一个制毒之国,和妙亲王里应外合多年,害死南祈那么多前仆后继消毒的官员,还有陆夫人?的死,陆简昭的眼疾。
她若愿意,在这?儿就能杀了这?位国主,但能借旁人?之手除掉想除掉的人?,她为何要亲自?动手呢。
楼琼月坦然一笑,爽利给了郡主解药,一个正正好?的素白瓷瓶,“这?药换南祈军心稳固,也请保小楼国百姓无虞。”
檀允珩收着了,她不怀疑一个国主的爱民?之心,何况入南祈朝的两位小楼国国主,已是羊入虎口,自?身难保,若敢拿假的解药,谁来保证小楼国百姓安危,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陆简昭。
“刚有人?来过?”解药拿在手里,她便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