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得前合后仰,头上纸条跟着上下翻飞,唐仲如鬼似魅的笑,胡头儿莫名其妙的针对……
种种反常,已经让老张的情绪濒临崩溃。他越来越觉得,现下进行的根本不是什么游戏,而是一场前所未见的仪式。
对!祭祀仪式!
一张张符咒贴上他们的额头,等到额上被完全贴满,想必就是仪式完成的时刻!
他恍然大悟,抬头望向唐仲。只见他正在得意地狂笑,那过分瘦削的脸庞犹如复生的干尸。而那对弯起的眉眼中,正透出缕缕幽光。
祭祀!他们分明是等着被摄魂的祭品!
“快停下!不要!不要!”老张心中紧绷的弦轰然断裂,他再也受不了了,奋力撕去脸上所有的纸条,踢开凳子就往里间逃。
牌桌上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段沉默之后,胡头儿后知后觉地嘲讽道:“切,牌品不行!这才输多少!”
城门下响过二更梆子声,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夫人又不给开门了。
胡头儿意犹未尽地取下脑门上的纸条,拍拍唐仲的肩膀,又朝赵力一挥手:“老子走了。”
丧假时日未完,唐仲今夜不用值夜。简单洗漱过后,他举着油灯走到里间。
此时的大通铺上,一左一右裹着两个被子堆,听见唐仲的脚步声,两个被子堆登时抖得更厉害了。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欺负他的时候干嘛去了?
唐仲秉着烛火来回踱步欣赏一番,心满意足地往他们中间一躺,扯过被子睡了。
今晚,他可要做个好梦。
朝阳穿过菱格窗,在唐仲脸上留下如棋盘纵横交错的影子。
他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抻了个懒腰,身心舒畅,这是他在东城门上睡的第一个好觉。
左右两坨被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他也懒得管两个做贼心虚的小人。
穿好衣裤理顺头发,他随手捡起外间桌上的冷馒头塞进嘴里,抬脚就往外走。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晴空碧蓝如洗,冬日暖阳普照大地。
天气虽好,可惜城墙下的景致有碍观瞻。东城门两边的城墙下,此时正躺着一水的叫花子。
他们四仰八叉地躺卧在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旁若无人地在身上逮跳蚤。
想想对面西城门,道路宽敞街边整洁,再看看自己门跟前,邋里邋遢不堪直视,档次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唐仲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两手在大腿上抹了一把,走到乞丐们对面来回踱圈。
一个个分明手脚健全,却不去谋正当活计,宁愿乞食为生,教人看了实在不耻。
他们里头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混在一群老乞丐中间,也学着大人的模样袒露着肚皮。
年纪轻轻便沦落街头,风餐露宿,着实可怜!他的年岁,跟唐老三差不多吧!
“喂!瘦皮猴!警告你,别他娘的用这种眼神看老子!”小乞丐察觉到唐仲的目光,正歪着头瞪过来,一脸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