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红瓦巷尽头的一处院落中,虽住着人,却依旧门窗紧锁。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陈元宝被紧捆着手脚丢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团抹布。
他蠕动着身子挪到床边,艰难地晃动身体,试探许久,好不容易用头蹭到了绑在床脚的红线。
红线颤动,门外随即传来几声铃铛的清响。
房门打开,一个便衣官差长长的影子投将进来,不耐烦道:“不是半个时辰前刚小解过吗?奉劝你一句,若敢折腾老子,可没你好果子吃!”
陈元宝披散着头发弓起身,嘴上被堵着,只能用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官差过来拽下他嘴里的抹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求你放了我!”陈元宝凄声哀求,音色已然沙哑。
“只要放我出去,什么好处随你挑!我的家产全都是你的!”
“家产?你现在身无分文,家产卖得一干二净,能给什么好处?别痴人说梦了!”
“有!还有十艘驴动船!我立即写下字据,将驴动船全部转赠给你!只要你能放我出去!”
便衣官差只觉得好笑:“实话跟你说吧!你的那些船,早就被林知县献上去运军粮了,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你呀,还是早早认命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都是我的船!是我倾尽家产造出来的船!”
陈元宝声嘶力竭,凄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便衣官差没了耐性,抓起手边的抹布,正要塞回陈元宝的嘴里,突然感觉后脑上阵阵刺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官差身后,站着两个蒙面的汉子,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头,完全看不出身份。
陈元宝绝处逢生,忙伸长了脖子探问:“九爷!你们是九爷派来救我的吗?”
面前的汉子迅速挥刀,割开他手脚上的绳索,将背着的麻布包袱解下丢在身前,冷冷道:“不是想要拿回驴动船吗?去总督衙门申冤是你唯一的机会。这里是衣裳和银两,趁现在赶紧出城去!”
陈元宝垂下眼来,忿忿地握紧了拳头。
……
酉时二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白马东街上乍响。
戚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急匆匆地赶到东城门下,将手里的通缉令往胡头儿手上一抛。
“快把通缉令贴在城头,严查出城的每一个人。一旦此人出现,立即堵上嘴捆了,押送县衙!”
胡头儿此刻正眯着眼睛,享受最后的夕阳晚照,半天没回过味来。
“怎么了?出啥大事了?”
“少打听!赶紧照我的话做!”
说完,戚捕头立即掉转马头,带着两个捕快打马朝西城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