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室而已,想让她消失也不至于这么急吧?把人接回家,好吃好喝养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让她来个病逝不好吗?非要做这种蠢事?
王府尹将长叹压在心里,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当京城尹?他对呆若木鸡的王高说:“王郎君走吧。”
王高一个激灵,蓦地回神,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府尹,您稍候片刻,我能问问我妻子是怎么回事吗?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怎么可能去公堂对质?他去了公堂,王家就彻底没脸了!
王高和王府尹是出了五服的本家,两人虽没私交,也没说过什么话,但看在同为本家的份上,王府尹颔首说:“请王郎君快一些。”
陆远也含笑说:“我们府上景色还不错,府尹若没什么事,可否陪陆某喝几杯薄酒。”
王府尹本就没打算得罪陆家,他痛快地答应道:“下官打扰仆射了。”
“不打扰。”陆然也不希望王家去对质公堂,这跟自己在朝堂上把王家丑事揭露不同,王高上了公堂,王家固然没脸,可陆家就有脸了?
陆然跟母亲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朱太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一定会处理这件事的。
王氏立刻安排母亲、长嫂、长兄去陆远的内书房说话,她跟朱太夫人也跟了过去,这已经不是一家的事了,众人一入书房,王夫人就焦急地问:“母亲,您真派人去杀贺氏了?”
谢老太太若非时机不对,谢老太太真想反问女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她怎么可能去杀贺氏?她面沉如水,死死地瞪着儿媳:“这件事是你做的?”
方氏被婆母瞪着心虚,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目光不敢对众人对视。
王夫人震惊看着长嫂:“阿嫂,你为何要杀贺氏?”
方氏小声说:“你不就是因为贺氏,才让阿洪和莲娘退亲吗?我把贺氏解决了,你就不用退亲了吧。”
王夫人和朱太夫人听得目瞪口呆,王高气得眼前发晕,谢老太太一下跳了起来,扬起手对着方氏就是狠狠一巴掌:“蠢妇!”
方氏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高高地隆起了一大块,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谢氏。谢氏并不是一个好伺候的婆婆,但她自诩世家出身,只用规矩磨搓儿媳,从来不会对儿媳动手。
谢氏咬牙切齿地对王高说:“你不能去府衙,不然我们脸都丢尽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方氏,她宁愿要一个死了的儿媳,也不要一个被传讯过的儿媳。
方氏被婆母恶狠狠地目光吓得浑身颤抖,婆媳多年,她太清楚自己婆婆有多心狠手辣,她情愿弄死自己,也不会让她去公堂的。
王高苦笑:“京城尹都来了,我怎么能不去?”
谢氏扭头看向朱太夫人:“亲家,这事——”
谢氏的话还没说完,朱太夫人便打断了谢氏的话,“亲家母你等等。”她转头和颜悦色的问方氏:“大嫂,你是何时派人去贺家的?派了多少人?全是男仆吗?他们手上都带了什么?”
朱太夫人的问话,对方氏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她连忙振作精神回答说:“我是昨天夜里派人去贺家的,让我的心腹仆妇带着五个粗使仆妇过去的。没有男仆。
我让她们借口以接贺氏回家为由,将贺氏带去京郊的农庄暂时养着。等她生产完以后,再让她难产而亡,把两个孩子接回去。”
方氏恨透了贺氏,但对儿子的血脉还是有仁爱之心的,因此想等贺氏生完以后再弄死她,要是她肚子里生下来的是男娃就更好了,她也有孙子了。
朱太夫人说:“所以你并未要求她们直接杀了贺氏?”
方氏点头。
朱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对王高说:“你一会去跟府尹说,阿方是把贺氏接回去待产,并非要害人性命。”朱太夫人有些不解,难道是方氏派去的仆妇态度太差了?不然为何贺家人会去告官?
须知寻常百姓最怕的就是跟官府打交道,即便贺家人知道王家不怀好意,他们不应该打晕了仆妇后就逃走吗?为何要告官?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朱太夫人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谢氏和方氏,她这亲家虽心狠手辣,但至少不是蠢货,还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方氏就有点太蠢了,这样的人若不看好,也不知道她将来还会闯什么更大的祸。
王高连声应是,他没好气地瞪了妻子一眼,这蠢货做事之前不会跟自己商量吗?
王高急匆匆地去找京城尹了,这边庭叶将事情经过打听清楚了,“方女君的仆妇是昨天夜里去贺家的,贺娘子不让她们进去,那些仆妇就在门外劝贺娘子,说她们是来接贺娘子去王家的,王家不能让自家子嗣养在外面。
贺家的街坊邻居听了仆妇的话,也劝贺氏随仆妇们去王家,这样好歹有个名分。贺家经不住众人劝说,就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说到这里庭叶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地说:“不过王家那些仆妇一入门就被贺家人打晕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帮着仆妇去京城尹告状了。”
庭叶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因为姑娘很早就让她派人去监视贺娘子了,甚至还让她的人跟贺娘子说了些,王家人来接她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话,贺娘子会不会因为她们的话反应过度了?
沈灼忍不住想笑,这贺氏真算王家的克星了,这辈子把莲娘摘了出去后,她就有闲心好好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