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对水晶镜不陌生,他娘有好几面这样的镜子,连可以照全身的全身镜都有,沈灼瞒着谁都不会瞒着姨母,他坐在夭夭身边,看着难得盛装打扮的妻子,他笑着说:“夭夭这样打扮好看,你之前就是太素净了。”
如果说沈灼的审美是素雅的话,那慕湛本身走的是极简风,沈灼就没见过他有过爱物,身上的衣服颜色款式也是接近的,甚少有什么改变。
不过慕湛对自身不在意,对妻子却很上心,就像红楼里贾母说的,姑娘家太素净不好,他也一直觉得夭夭身上太素简了,素简的不像小姑娘。
他给夭夭准备了不少珠宝饰品,都不见她戴过,现在她难得愿意打扮了,慕湛兴致比沈灼还浓。他从沈灼妆盒里翻出七八个戒指、五六个镯子想给她戴上。
沈灼说:“哪有戴这么多戒指、手镯的?不说戒指,这么多手镯一起戴上,要不了多久就都撞碎了。”
慕湛倒是不在乎撞碎几个手镯,只是沈灼好些手镯都是他娘和姨母的嫁妆,撞碎了估计小姑娘舍不得,他想了想说:“你不是有好些珠串吗?用珠串将手镯隔开就是,我那里还有些奇楠木珠串,你要喜欢我给你拿来。”
沈灼奇道:“表哥你又不爱点香,怎么还有奇楠木串?”
慕湛笑了笑说:“都是别人送的,我也懒得碰,都让人收好了。我也不是不爱点香,要是夭夭给我点香,我肯定喜欢。”
沈灼头扭到一边,懒得理他。
慕湛知道她脸皮薄,也没继续逗她,而是选了三个他最顺眼的戒指给她戴上,三只都是金戒指,上面镶嵌了宝石戒面,金灿鲜亮,衬着沈灼白腻如脂的手,格外好看。
慕湛又给她套了两个玉镯,“夭夭,一会你见了祖母,要是祖母给你委屈,你就先受着,我回头补偿你。”
慕湛没见过贺楼老王妃,可他手下探子又不是摆设,凭着身份的便利,他打听了祖母的不少往事,他估摸着他们这次过来,贺楼氏碍着身份可能给不了他什么难堪,但贺楼太妃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慕湛不是那种要求妻子一味忍耐的人,可贺楼太妃身份上天然压他们一头,她又是父亲的生母,看在父亲这么疼爱他们的份上,他们也要暂时忍耐。
这忍耐也不是没有限度的,新来的几天,她要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慕湛也就忍了,可要是没完没了,或者是对夭夭做什么不好的事,慕湛就忍不了了,别说那是他亲祖母,就是他亲爹他都要动手收拾。
沈灼拨弄了几下手腕上的串珠,漫不经心地说:“表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贺楼太妃对自己刁难再多,能有英国公府给的委屈深吗?
慕湛说:“我不怕丢脸,我怕你受委屈。”他们是孙辈,贺楼太妃是祖母,她做再多错事最多几句老糊涂而已,可他们孙辈要是敢违背她的意思,就是他们不孝,慕湛不想夭夭因为这个被人说嘴。
沈灼说:“要说受委屈,不是你受的最多吗?”贺楼老太妃又不是那种宠爱孙子、折磨孙媳的人,她是孙子孙媳一律看不惯。
她是新入门的媳妇,还是沈家的姑娘,除非贺楼太妃脑子坏了,不然她与其为难自己,还不如为难孙子呢!这不更名正言顺?
慕湛失笑:“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施什么歪招?”祖母就算想,也不敢动手,他爹又不是摆设。
沈灼嫣然道:“所以你怕我受什么委屈?我要真委屈了,我不会找姨夫哭吗?”姨夫疼她,一开始或许只是碍着姨母的情面,可这么多年疼下来,沈灼相信姨夫是真心疼爱自己了。
看慕三娘那样,她甚至怀疑姨夫对自己比对亲闺女还好。他但凡对闺女有一份上心,也不至于把慕三娘养成这样,都还比不上她爹。她爹虽也不管女儿,可发现女儿有问题,也知道找傅姆教女儿。
慕湛说:“北庭王府的女儿不用联姻,偶尔也就用来拉拢几个军中新起的俊杰,还需要花什么心思教?”军中新起的将领能有几个是世家子?
大多只是寒门鄙夫,家里都是小门小户,王府长大的女儿,应对没什么规矩的武将家庭足够了。哪里需要像世家贵女这般?而且越生活困苦的地方,越重男轻女,慕王府久居北庭,也不免被同化了。
慕湛当初对沈灼也是这个心思,他又没想让她联姻,更不要她攀高枝,自然任她随心所欲发展。现在想想亏得那会没狠心给她请个严厉的傅姆,不然现在心疼还是自己。
沈灼听得都呆住了,她自觉自己和莲娘都是放养长大的,可跟王府比起来,她们这种放养差远了……
慕湛轻笑一声:“要是我们以后有闺女,我也舍不得教她规矩。”
沈灼没好气道:“你想得美!我才不生闺女!”这种时代生什么闺女?生出来让她受苦吗?沈灼只希望自己生儿子。
慕湛说:“你生个跟你一样的儿子,我也一样疼爱。”就像他爹对他一样。
沈灼无语,表哥细看容貌几乎是姨夫的翻版,可不知怎么回事,咋眼一看他又几乎是姨母的翻版,他就是传说中既像爹又像娘的人?
夫妻两人在房里说了一上午的话,又陪镇北王用过早午膳后,大队人马就出发了。马车走了约两个时辰,赶在晚膳前到了镇北王府。
第59章贺楼太妃(上)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