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县主册封也是有讲究的,有实封和虚封的差别,用地名的县主都是实封,而用福禄贵寿这种吉利喜庆的字眼册封的县主就是虚封。
一般来说只有皇帝亲孙女才有实封待遇,别的亲王之女只能虚封,而镇北王是受皇室忌惮的异姓王,朝廷可不可能给他们的女儿实封。
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镇北王的闺女都有县主的封号,封号是要镇北王主动请封的,是需要跟朝廷讨价还价的,一个县主的虚名可能需要王府付出更多的代价。
比如姨夫除了给生母、正妻、长子和长媳外,没有给任何内院女眷请封。贺楼氏没有诰命、慕三娘也不是县主。能得县主封号的,一般不是下任镇北王的胞妹,就是极得父亲宠爱的孩子。
沈灼对福禄县主有印象,毕竟这位是少数有封号的王府姑娘,她是先镇北王的胞妹,姨夫的姑姑。不过这位在王位之争的时候站错了队,所以姨夫对她只是面子上的尊重。
她跟贺楼太妃关系也不好,一个庶嫂、一个小姑子,两人都是飞扬跋扈的性子,关系能好才怪。沈灼一面思量着对福禄县主的分寸,一面随庭叶回自己院落。
北庭地广,慕王府在建造之初占地不算很大,但随着一代代镇北王的翻修,慕王府已经大变样了,沈灼和慕湛住的院落是一个五进的连着花园的大院子。
这个院子就是专给世子和世子夫人住的,当年镇北王也是住过一段时间这院落的,里面装饰不说极尽奢华,但舒服是真。
比如第五进的正房、东西两厢房、倒座房都是有地暖的,这是为了世子、世子夫人和姬妾子女们准备的。只是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她和表哥又大部分时间不在房里,烧了地暖也是浪费,所以他们晚上取暖都是用火盆的。
福禄县主被下人安置在第四进堂屋喝茶。她一面喝茶、一面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清一色都是华贵的镶宝金银器,连四角用来压地衣的取暖火盆都是做工精细的铜鼎。
福禄县主暗忖不愧是中书令的嫡长女,单这陪嫁就够不凡了。其实沈灼和慕湛日后还是要住在京城的,她的陪嫁没带过来多少,这些东西都是慕湛让人在这里添置的。
自古都是先敬衣衫再敬人的,两人的卧室摆设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待客用的屋子都是怎么华丽怎么来的。
福禄县主正打量屋内摆设时,沈灼掀帘入内,她含笑行礼说:“不知姑祖母今日过来,怠慢您了,还望姑祖母恕罪。”
福禄县主起身说:“世子夫人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失礼的是我。”大户人家做客都有先送拜帖的规矩,福禄县主没送拜帖就来了,是她失礼在先,她坦率地承认错误。
沈灼心中微松,看福禄县主这态度不似来找茬的?只要不是来找茬,一切都好说。
第68章投诚(下)商队
沈灼打量福禄县主的同时,福禄县主也同时打量着沈灼,外面传言世子夫人容色极美,恍若天人下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灼衣服颜色向来鲜艳,今天她穿了上身穿着白色小裳、下面是鲜艳的红色长裙,身上的配饰是整套的嵌红宝的金头面,尤其是一对悬在耳畔的红宝耳坠,和她莹白的皮肤相互映衬,格外地引人注意。
福禄县主对沈灼笑着说:“我本来早想上门了,只是想着世子夫人舟车劳顿,不敢上门叨扰。这些天我听说世子夫人和世子想在北庭再举办一次婚礼?”
沈灼含笑说:“父亲说北庭离京城远,我们在京城成亲时候,家中亲戚大半没来,这次补办婚礼,正好让亲戚热闹一番。”
福禄县主点头应道:“王爷说的没错,我那会听说世子和世子夫人在京城成亲,还遗憾不能喝上你们喜酒,现在你们能在北庭再办一场是再好不过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婚礼各项事宜繁琐,世子夫人初来乍到,难免人生地不熟,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可以让我来做,我怎么说也给儿女办了好些婚礼了。”
福禄县主是先镇北王的胞妹,自幼备受父母和兄长宠爱,养出了无法无天的脾气,先镇北王意属四子继承王位,她自然也顺着哥哥的意思全力支持四侄子。
福禄县主的夫家长孙氏也是北庭大族,福禄县主的长女就是嫁给了她四侄子。因着这份关系,她那会对慕仪态度非常不好。
后来慕仪上位、先镇北王去世,她女婿、外孙都被慕仪杀了,幼女带着外孙女守寡,福禄县主心疼女儿一家子,疯了一样咒骂慕仪,还当众和贺楼太妃闹过。
慕仪碍着这位是父亲唯一的胞妹,他又杀了亲弟,若再对姑母动手,恐怕北庭大部分世家都对他有意见了,是故他勉强忍了福禄县主。
可随着他权力渐渐稳固,福禄县主的日子越发不好过,她夫家很厉害,可长孙是大家族,家里也不只她夫婿一脉。镇北王不喜福禄县主,他就转为提拔长孙氏旁支弟子。
这些年眼看旁支兴盛,而他们主脉越发衰败,估计过不了几年,旁支和主脉的地位就要互换了,福禄郡主实在坐不住了,她心疼女儿,可她也有儿子孙子。
只是那会慕王府是贺楼氏两个女人当家,她们就恨不得把王府都搬到娘家去,哪里会允许别人来分一杯羹?福禄县主想讨好都没门路,好容易来了一个世子夫人,她自然要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