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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帝?
江骛视野渐渐下坠,脑海里,一道隔雾看花,如坠烟海的身影终于清晰了。
雨巷里撑红伞的男人,拼车后座皮鞋擦得很亮的男人——下颌如刀锋般锐利,眼窝很深,浓黑的瞳孔隐隐透着红色,眼睛细长,鼻梁高挺,薄唇没有丝毫温度。
原来是他……
江骛脑海短暂的空白了,接着陷入无穷尽的黑暗,他眼皮彻底跌落,疼晕在了石阶上。
透明的血液顺着他手臂流下,滴答滴答顺着台阶流到陆嵊的鞋尖。
陆嵊望着那一滩透明的血,道:“带他回去。”转身离开了。
公良也急急赶来,他蹲下观察江骛,只见江骛双眼紧闭,两片唇全褪成了青色,半条右臂血肉模糊。
“哎,什么怪啊?下手真狠。”公良也低声感叹着,避开手臂背起了江骛。
*
疼晕后,江骛掉进了一处黑暗之地,忽听到啜泣声,他朝着哭声走去,视野渐渐清晰,是一所幼儿园的后园。
瘦弱的小孩躲在滑滑梯的洞桥里,一堆小孩围着他喊。
“奇怪呀!你的血不是红色!”
“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的血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颜色!”
“快出来,我要看你的手!不不,是看你的血!”
“你是怪吗?”
“你会吃掉我们吗?”
“好可怕,我们快跑!”
“不是……”小孩用力藏着流血的手指,他眼里噙着眼光,小声辩解,“我不是怪,我不吃人……”
那些小孩还是尖叫着跑开了,“好可怕!他是怪,血和水一样,他会吃我们的!”
一大颗眼泪从眼眶掉出来,落到小孩流血的指尖上,血泪相融,都是透明的水色。
紧接着画面又一转,小孩的裤子脱到脚踝,只穿着内裤,女人拿着光亮细长的竹条一下接一下抽小孩的大腿。
两根堪比竹签的细腿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条痕,小孩剧烈颤抖着,却咬紧两片唇不敢出声。
女人边哭边抽,“又得搬走,又要逃开!你为什么学不会懂事,你跟别人不一样,不能调皮,不能受伤!不能让他们看见你的血,你为什么不听话……”
竹条声在昏暗不通风的地下室清晰飘荡,忽然小孩抬头,对上了江骛的目光,他眼泪又大颗大颗冒出来了。
江骛知道,小孩在委屈,他没有不懂事,也没有不听话调皮,是幼儿园的小男孩欺负小孩,用美工刀划了他手指。
小孩躲了,但没躲过,好多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他肩膀,他又不敢用力甩开,怕他们会飞起来摔伤,最后挨讨厌挨骂挨打的还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