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茶后,才又继续道:“小儿辈们无理取闹,兄弟训斥了他们一顿,正想率他们赶到成都致歉,忽而接到了大侠的战书,语下对兄弟极为不满,兄弟想大侠必不会有此等轻人之举,才遣小徒前往问讯,惟恐又为奸人所弄,可是小徒的回报,好像确是大侠之意,兄弟颇为不解……”
这番话说得齐苍霖更不是滋味,讷然半天,无以为答。
阮来风的脸上浮起怒容,哈哈地笑道:“这么说来,那封信果真是大侠写的了,小儿辈们冒犯虎威,难怪大侠生气,大侠尽管教训他们好了。”
齐苍霖见事态严重了,只得实话实话道:“那封战书并非兄弟之意,却也不是别人冒名顶替,而是小女借用兄弟之名而发,事前兄弟并不知道,今天早上得章老先生通知,兄弟才知原委。”
说着,将自己与澜沧双煞结怨前后,以及中途插出一个林佛剑硬加干预,甚至将一路行来,九江府失利以及失镖之事,都一丝无隐地说了出来。
阮来风听得很感兴趣,最后才笑道:“这个姓林的少年倒是个奇才,兄弟非常感激他看得起……”
齐苍霖一怔道:“阮兄感激他何来?”
阮来风笑道:“他冒名投帖,利用兄弟来难阻大侠,是认为兄弟尚堪与大侠一搏,这不是太瞧得起兄弟了吗?”
齐苍霖感到很为难,迟疑了良久才道:“兄弟久闻阮兄英名,前度过境,领略到阮兄门下贵高足绝艺,对阮兄武学之精,尤为钦佩。”
阮来风笑道:“大侠大客气了,小徒儿竟未能将贵局镖旗留住,小徒还在令媛手下受了伤。”
齐苍霖忙道:“那是令高足手下留情,其实落败的是小女,所以兄弟才收起镖旗。”
阮来风笑道:“可是令媛并不如此想,才请章老先生写了那封战书,要将兄弟挫折一番消气呢!”
齐苍霖道:“那是小女胡闹,回头兄弟一定要她向阮兄道歉领罪。”
阮来风道:“那倒不必,令媛心中对阮家门人认为不堪一击,即使在大侠逼迫下道歉认罪,并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再说阮某无意于江湖,小儿辈们练了多年武功,也要在外面闯荡一番,如果此事不作个解决,他们一辈子也抬不起头,阮某不能叫他们太委屈。”
齐苍霖搓手道:“这……怎么办才能使阮兄满意呢?”
阮来风微笑道:“兄弟问大侠的意思,如果大侠认为是他们年轻人闹意气,我们上一辈的就干脆袖手不管,退作壁上观,由他们去切磋一下,只要不闹出人命,我们何必为下一代的事而伤了和气呢?”
齐苍霖这才发现阮来风的厉害,他以笑脸攻势,将自己与展毓民都约束住了,不得插手,如果靠齐碧霞一人之力,与他门下的子弟决斗,怎么样也讨不了好去,可是他的话又说得在情在理,叫人拒绝不得。
展毓民也用眼望着齐苍霖,老兄弟俩人都在动脑筋,想要设法如何挽回这个危局。
云中鹄这时不得不开口了,连忙道:“阮兄,齐侄女并非对贵门下过不去,完全是为了要对付那个林佛剑……”
阮来风笑道:“打败小徒与对林佛剑有什么关系呢?”
章清泉道:“林佛剑实在欺人大甚,因为这场误会全由他引起来的,齐小姐惟恐一人之力不足以敌,才想借重贵门下共同应付,老朽还代她出了个主意,用林佛剑之名,给阮老英雄也下了一封战书,今天早上给人送来……”
阮来风笑道:“那封战书我收到了,我也知道不是林佛剑本人写的。”
章清泉一怔道:“阮老英雄怎么知道的?”
阮来风道:“两封战书的语气如出一辙,字迹也相同,显系一人所为,我先前还以为是澜沧双煞的嫁祸之计,现在明白是老先生的杰作。老先生这个主意可出得并不高明,如果阮某被这两封战书骗住了,未免显得江湖人大无能,太昏庸了。”
章清泉很惭愧地道:“老朽本来就不是江湖人,齐小姐也没有江湖阅历,行事荒唐,不意反被老英雄见笑了。”
这个家伙也很厉害,这些馊主意可能都是他出的,却把齐碧霞也拖了进来。
齐苍霖明知其奸,却因为齐碧霞确有此事,毫无一点办法。
云中鹄道:“章先生也是的,齐侄女还是个小孩子,如何能听她胡闹呢?”
章清泉道:“齐姑娘虽然年纪轻,那位仇大侠却走过多年江湖,有他在一起,老朽自然信得过,才斗胆交差,如果齐老英雄不认账,老朽一肩承过失就是了。”
这番话更厉害,齐苍霖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夫子来担负责任,忙道:
“那倒不必,仇天侠既是我的师侄,又是我局里的镖头,碧霞是我的女儿,任何事都该由我负责。”
展毓民脸色一正道:“我们虽未开设门户,倒是先师乾坤一剑的嫡传门人,天侠是我弟子,碧霞的武功也是我的教授,他们两人的事,我完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