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柏也起身点头称是,一群人一起走出包厢,他与梁凯茵走在最后头。
这算是给她最后一搏的机会吗?梁凯茵想哭又想笑。
离饭店停车场还有点距离,潘天柏让她在门口等着,她赶紧冲去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把妆又仔细补了一遍,才优雅地走到饭店门口。只见一辆崭新发亮的黑色轿车已在门口等候,她一惊,连忙奔上前,门房见状立即为她打开车门,她不假思索便坐了进去。
车内,完全陌生的驾驶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梁凯茵才知道自己搞错了。
她连忙道歉赶紧退出车外,却发现他的车子紧跟在后方,她清楚看见坐在驾驶座的他一脸冷然。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他面前丢这种脸?她内心不住哀号,可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他的车。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她一上车就老实道歉。
“怎么?比较喜欢前面那辆车吗?”潘天柏瞅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嗓音听不出真实的情绪。
梁凯茵怔住,心跳快得简直要蹦出来了。她该怎么说?是要放软音调,撒娇地以“其实你的车比较舒适”带过?还是郑重解释是因为彼此还不熟、她又非常紧张,所以才会……
无论要采用哪一种说法,她已经窘得脑袋一片空白,脸颊一路爇烫到耳根,粉唇几度微掀又合上,连事先准备好的话题也烟消云散了。
男人一路只是沉默,接了几通电话,也是简短地结束通话,听起来公事公办,淡漠至极的语气让她也没勇气开口说话。
她沮丧得不敢望向他。直到车子抵达梁家门口,她赶紧道谢后下车,看着黑色大车毫不迟疑地掉头就走,她的眼泪也瞬间落下了。
这么丢脸,一定是被判出局了……相亲过后连续几天,梁凯茵都是肿着眼皮去上班。
这天早晨,她正准备下楼吃早餐,却被父亲唤至书房。
“小茵,今天早上潘副董托人来家里一趟,说是天柏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你觉得如何?”
“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她讶异得竟然有些结巴了。“爸,您是说潘家……潘天柏?”
梁父笑睨着女儿。“没错,前几天和潘副董一起来,与我们在饭店吃晚饭的那位——他明明还送你回来……”
“我、我知道……”心跳好快,不只脸颊,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
“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觉得潘家这孩子不错,潘副董夫妇又好相处,家世背景更不用说,绝对够资格。当然,一下子要谈结婚是太快了些,所以才让你和他先认真交往一阵子看看。不过,我听欣欣说,其实你们之前已经认识——”
“爸。”梁凯茵难以置信。“您确定是……潘天柏吗?”
“难道我还会弄错?误会是潘家其它孩子吗?”梁父又好气又好笑。“到底如何?总得说个意见好让我去答复人家——”
“爸……”她怔怔瞅着父亲,话未说,眼泪竟然滚了下来。
那个男人……竟然愿意给她机会,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
梁凯茵反复确认数次后,一个“好”字硬是梗在喉间发不出声来,只是落下欣喜的泪。
说是正式交往,其实也不过是一起吃过几次饭,陪他打了几场小白球而已,但两人的事已经在上流社交圈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盛传潘家即将与梁家传出喜事。
梁凯茵不在意八卦怎么流传,尽力在每一次得来不易的约会时讨好潘天柏,即使不知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这段刚起步的感情,但她几乎用尽心力,只为走进他的心里。
也许真是傻人有傻福,某一晚,潘天柏送她回家,她正要下车,忽然被他拉住——
“我想……我们差不多该结婚了,你觉得呢?”
“结……婚?”她坐回车里,怔怔看着他。
他拉起她的柔荑,在纤细的无名指上比了比。“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梁凯茵看着他修长的指圈住她的,一时间,眼眶蓦地热了起来。
瞅着他许久,她终于说话了,向来甜美的嗓音竟然微微颤抖。“都好……”
婚事底定,潘家与梁家皆是豪门望族,在历经半年的津心筹备后,两人赶在潘家老太爷大寿前举行结婚典礼。
婚礼筹备期间,除了试婚纱、挑婚戒,她与潘天柏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当时他已是“兆信”银行的副总经理,也是潘家第一接班人选,工作与应酬的繁忙是理所当然,她不以为意,总想着只要能和他结婚,感情可以待结婚后慢慢培养,她一定会做个完美的妻子。
婚礼那一天,她被难以计数的镁光灯闪得睁不开眼,只好紧紧挽住身旁男人的臂膀。虽然隔着高级布料与手工精制的礼服,但她仍能感觉那臂膀的结实与力道。
婚宴上,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见了哪些达官贵人,不记得有多少掌声和赞美,只知道这个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始终让她紧紧攀着,有时不小心松开,他便主动伸手拉住她,大掌将她略凉的小手包得很紧,让她的心好暖、好安定。
这将是她往后要共同携手走过人生的伴侣,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梦,想不到,她真的美梦成真了——但是,美梦成真了以后,不代表一切就像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永远幸福美满。
梁凯茵站在更衣室里,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但望向右侧那属于丈夫的衣柜,忽然怔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