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正厅。
左洵之正坐在高堂之上,旁边的高脚茶几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
左云卿行礼见过左洵之后,便站在远处等左洵之发话。
好半晌,左云卿才听得前方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声线浑厚的声音,“云卿啊,这十几年来,为父是亏欠你了,为父有错。”
“如今为父知晓错了,云卿可否原谅父亲?”
左洵之面色忧沉,似是真有愧意。
左云卿只微微抬头,又低首垂眉,道,“父亲,女儿从未怪罪过父亲,这些年来,父亲当有自己的难处,女儿理解。”
虽然她很为原主感到不忿不值,此刻亦可大声质问左洵之,这些年对她的不闻不问到底算什么。
但是左云卿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更何况,眼下她还有着摄政王的任务,她可不能激怒对方。
别看左洵之一副道歉仿若真有罪的模样,焉知道他内心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左洵之闻言,深深叹了口气,眸中有些许惊讶,以左云卿前两日在府中与如玉还有青儿凌儿对阵的样子,他以为左云卿势必是会对他声讨的。
不曾想,她竟如此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她真的不怪他么?
左洵之盯着左云卿看了好半晌,才出声说道:
“云卿不怪父亲便好。如今先皇赐婚圣旨已下,你与摄政王即将大婚,不日后你就要出嫁了,为父于你,心有愧疚啊!”
说是心中有愧,语气里却没听出有几丝愧意。
左云卿闻言微微一笑,柔声道,“父亲多虑,父女哪有隔夜仇?
于女儿来说,婚期在即,女儿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孝敬父亲,才是女儿该愧疚之事。
不过,女儿就算是出嫁了,到了摄政王府,也是会念着父亲的好的。”
“你真的不记恨父亲?”左洵之面带疑色。
左云卿眨了眨眼,回忆道,“一开始,女儿是有点记恨父亲的偏心。
但经这几日之事,女儿也慢慢理解了父亲的难处。
父亲子嗣多,免不了顾此失彼。
作为女儿,又是长女,是应当体谅父亲的难处的,
也实属不该因为一些小事而与两位妹妹争吵。”
“不过,青儿妹妹对我起了杀心实属是不该。
但看到父亲责令她跪祠堂,也算是责罚她了。女儿心里也平衡了。”
左云卿缓缓道来。
“经历了前两日的闹鬼一事,女儿也醒悟了,家和万事兴。
若是家不和,就连鬼神也要来找家里的麻烦。”左云卿沉吟片刻,又道。
左云卿语气柔和的一席话,慢慢消融了左洵之眸中的疑色。
“好一句家和万事兴!说得好!云卿你能这么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