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是一个小公司的文员。不怕大家笑话,今年已经三十多岁,每月的薪水也就两三千。
相对于我住的这个四线城市来说,其实两三千也能养家糊口。
但前年因为想做个买卖,不想却赔了几十万。而就在去年,奶奶过世,父亲也突然重病,罹患了肝硬化这种可怕的疾病。很快我父亲也撒手走了,病没治好,却将本以微薄的家底彻底掏空,还欠下了二十多万的外债。
因为钱的事情,老婆娘家一度对我反感至极。甚至在我父亲手术后,将他和母亲叫到她们家里,说什么不想让女儿再跟着我这样受苦受穷,一辈子活的很低下。
因为有了孩子,所以父母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能忍着百般屈辱,当着丈母娘、丈人和大舅哥的面唯唯诺诺,将百般不是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种屈辱,那种无奈,那种为了我和儿子的低三下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但好在妻子和我情感一直不错,因为那天的事情,她都差点和自己的父母翻脸,最后我们保住了这个家,却在心里埋下了阴影。
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很害怕父亲会病情继续恶化,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也害怕那种微薄的收入无法撑住这个家庭,让我的孩子继续蒙受一些世俗的东西。
爸爸说人要节俭,花钱风吹沙,攒钱针挑土。可我们都节俭到一日三餐都是米汤馒头,唯独能给孩子加些荤菜的地步,又还能如何节俭?
有一天孩子从幼儿班回来跟我说,他说爸爸,我们班小朋友都去看过大海了,我也想去(我家是内陆)。
我当时很想答应他,告诉他好的,爸爸趁你放假带你去。但家里的债务和重担让我说不出口。我只能告诉儿子,大海其实就那样,你在电视上看看就行。
儿子不依,我只好煞笔似得找来小时后给他洗澡的大红盆,倒进去水,然后吹上风扇,用手机放上海浪的声音让他感受。
儿子还小,不知道我这种煞笔行为,似乎觉着这就是海边,于是开心的笑着,不停在盆里踢腾,闭着眼在盆里转圈跑,可一不小心就被盆边绊倒,把脑袋也摔破了。
我清楚的记着老婆冲过来时的眼神,我也清楚的记着儿子大哭时的撕心裂肺。
也许很多朋友觉着我是在煽情,是在讲故事。但这却就是个残酷的事实。
那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叼着烟,流着泪,可是不敢出声。
我觉着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丈夫、父亲、儿子,似乎没有一样称职。
那种撕心裂肺的耻辱,真的快要让自己疯掉。
我决定改变,可家里一本资本,二没人脉,并且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时我想到了写小说,白天上班,夜里写东西。虽然一个月赚的不多,可比自己瞎想要强。
后来有一次去丈母娘家,丈人看到我的黑眼圈,问我老婆这是怎么了。
我老婆说我在写小说,也许能转到钱。丈人倒是没说什么,但丈母娘却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嘀咕说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没出息的人。
打那以后,我不敢再对人说我的副业,我知道他们怎么想,在他们眼中,我这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但我不放弃,我希望用自己的努力给儿子、给老婆甚至父母换来一些力所能及的添补,也换来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