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走后,殿中又剩下了这祖孙二人。
李渊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竟也不在问长安有没有来信了。
躺在床上,抓着李承乾的手,不停的说着过去的事情。
从他幼时袭爵开始,一直到进了隋宫,而后杨坚驾崩杨广登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大唐立国。
高士德端来的药他也不喝,只是不停的讲着故事。
待讲到玄武门之变后,李渊流着泪,紧紧握着李承乾的手道:“孩啊,现在的灵州,就是当初的天策府,你爹,就是当初你大伯。”
“哪怕你跟你爹不想争,你们身后的这些手下,也会倒逼着你们越争越激烈。”
“你要是不争,他们就会弃你而去。”
“所以,你跟你爹终究会斗得越来越厉害,记着,万万不可退,一旦退了,你就败了,一旦败了,那些人会将你吞的连渣都不剩,就跟当初你大伯一样。”
“成大事者心要狠,若是真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该起兵就起兵,万万不可犹豫,当初你大伯就是犹豫了,所以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比你大伯强,但你这性子跟你大伯一样”
李渊喋喋不休,李承乾安静的听着。
一直讲到天亮,李渊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今天,是中毒的第二天。
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李渊胳膊上的血管,就跟打了显影剂一般。
枝枝蔓蔓,清晰无比。
待万春几人过来之后,李承乾照旧去偏殿休息。
等到中午的时候,高士德连推带搡的叫醒了他。
李渊已经失去了意识,面色乘紫青色。
李承乾知道,这是毒性已经侵入脏腑,呼吸不畅,憋得。
现在这情况,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了。
李承乾一直守在床边,等到亥时之后,阴阳相换,李渊气息舒坦了许多,而后才慢慢醒来。
看着床边的孙儿,李渊嘱咐起了后事:“孩啊,我不想回长安,灵州挺好,这是个好地方,你就在灵州寻一风水宝地就可。”
“不要大造陵寝,按士大夫之礼既可,还有,给你爹说,不要举行国葬,劳民伤财,墓碑立陇西李公即可。”
“也不要陪葬什么金银宝物,祖父怕哪天我大唐亡了,有人搅祖父安宁”
李渊一言一语,说的很仔细,很认真。
说完之后,他又晕了过去。
李承乾擦了擦眼泪,随即令高士德与行宫布置素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