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佑七年五月初十,处理完灵州一众善后事宜后,李承乾在神威军的拱卫下,起驾回京。
自长安出发来灵州时,一路上走的匆忙,基本在沿途州县未有停留,此次回京,李承乾则特意走的很是缓慢,基本上每一县每一府,都有所驻留,一路上走走看看,等回到长安时,已经到了七月,萧瑀和李孝宗领衔文武百官,在城外三里处相迎,监察朝政的李政,自然也来了,被侯林菀毒打一通后,李政也知晓了自己错在何方,他知道自己捅了娄子,所以看到李承乾难免有些胆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口呼万岁躬身行礼,李承乾下了銮驾,亲自扶起萧瑀等一众重臣后,牵着李政又上了马车,接着向长安进发,群臣各自驾马或者乘车,跟在銮驾后面。
好巧不巧,侯君集的马车恰好跟崔康的并行,透过车窗,看到张山跟崔康同乘一车,侯君集的眼中闪烁着阴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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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毒蛇般的眼神,让张山略微有些不安:“崔大人,咱们是不是将他得罪的太死了?萧相最多还有三年就要致仕了,下一任首辅,定然是他无疑,这以后……”
“哎,张大人。”崔康淡笑着摆摆手:“此人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得罪深得罪浅了,都无什么不同,没什么好怕的,你难道就没想过,陛下为什么会让你我二人入阁?”
张山以前倒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崔康这么一指点,他倒是稍稍有些明悟了:“您的意思是,陛下要得,就是咱们和他的不对付?”
崔康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张山忍不住别过头,多看了侯君集两眼,而后小声道:“如此,岂不是说,陛下心中属意的,还是秦王殿下?”
“这还不一定。”崔康接过话道:“陛下现在要得,就是内阁之中的平衡,内阁的平衡,就是两位殿下之间的平衡。”
“两位殿下的平衡?”
张山一时有些不解,暗自思索许久后,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咱们因为和侯君集有嫌隙,所以天然会倾向于秦王殿下,你我代表秦王,侯君集代表二殿下,萧瑀代表陛下,而刘泊就是咱们的平衡时,所以咱们只能和侯君集站在对立面,一旦和他握手言和,那陛下就会重新给秦王殿下寻一个代言人。”
“张大人。”张山还要说,崔康摆手打断道:“你说的太多了,小心隔墙有耳。”
张山瞬间平复了下来,他再次看向了侯君集,这一次,眼中再无什么惧意,他的坦然,在侯君集看来,就是最大的挑衅。
“小人,两个小人,等着,他迟早要把这两个混蛋,踩死在脚下…”侯君集恶狠狠的发着誓。
銮驾从西绕了一圈,最后从南城明德门进了城,朱雀街两侧围满了百姓,他们高声欢呼着,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不知道西域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唐军打的是好是坏,他们只知道,皇帝此次御驾亲征,攻占了西域以及高原两地,将吐蕃人打的亡了国,将大唐疆域拓展千里,能开疆拓土的,那就是好皇帝,就是圣天子,至于其他的,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所以李承乾的威望,又涨了许多。
銮驾一路进了宫,姜熙月领衔一众妃嫔,也在太极宫前的承天门侯着,李承乾拉着李政下了车,见到父子二人之间并无什么诡异气氛,侯林菀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帝出征五月有余,这归来第一日,自然是皇后的,一众妃嫔也都知晓轻重,在承天门稍稍献了献殷勤后,就各自知趣的散去,李承乾和姜熙月回了立政殿,一路上,姜熙月不停问着李象的近况,问的李承乾都有些后悔,早知就该将李象带回来了。
此时心中的种种烦心事,暂时都被抛之了脑后,在立政殿闲情逸致度过了一日后,第二天清晨,李承乾揉着酸痛的腰间,去太极殿上早朝。
皇帝得胜归来,这是大事,所以今日召开的是早朝,凡是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今天都来了,刚一开朝,别的不说,群臣先是一通彩虹屁,各种吹嘘,搞的李承乾现在要是不立刻去泰山封禅,都是天大的罪过了一样,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要拍马屁,李承乾也不好制止,耐着性子听他们吹嘘半个时辰之后,这一茬总算是过去了,紧接着,内阁萧瑀枢密院李孝宗,各自汇报起了李承乾离开这小半年间发生的事情后,这一汇报工作,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前后一个时辰,总算是可以说现在的事情了。
朴二郎清清嗓子,许久不曾宣读圣旨,别说,这猛然间一宣诏,他还隐隐有些激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安西布政使马周,勤勉行事忠于王事……”
朴二郎的声音在太极殿里外回响着,首先安排的是马周,如李承乾所说,将他安置到了兵部出任左侍郎,接着就是宣布新设北庭道,以及将西域归由灵州暂管,然后就是宣布,在原先的吐蕃旧地高原上,设立西藏布政司,因为高原人数稀少,所以西藏布政司暂由青海布政司代管,紧接着又是一番人世任命,比如任命李道宗为北庭总管,任命段志玄为直隶总管,将西藏布政司防务事宜,交由西河行军道统辖等等,这些事情安置妥当之后,又过了一个半时辰,群臣已经有点困乏疲倦了,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急需处理,那就是有功士卒的奖赏,以及战死士卒的抚恤。
“此战之所以能胜,皆有赖于诸将士英勇善战,有功就要赏,枢密院抓紧统计有功将士名录,以及各级赏赐标准,定个数之后,交由内阁核准,没什么问题,民部和户部就抓紧落实吧,赏可以推后,但阵亡将士的抚恤,必然要尽快落实。”
李承乾说完,李孝宗就站出来应了一声,但随后,户部尚书柳奭,民部尚书褚遂良,就站出来给李承乾狠狠浇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