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灾民,自然不用振济,直接赶回原籍就是,至于回去之后有没有饭吃,那和衙门没有关系,谁要是不满闹事,直接扣顶蛊惑人心借机作乱的帽子就是,自秦一统天下来,赈灾大差不离都是这个套路。
李政虽然年幼,但他看的书却不少,官场上的这点小把戏,他自然是清楚的,同样,那些灾民被遣送回原籍的下场,他也是知晓的。
十几万鲜活的人命,在侯君集嘴里好似是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要不然,他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
李政惊愕的后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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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以往亲善的祖父,变得异常陌生。
“王爷,这鄂地的水越混,那衙门里的那些人就越听话”
侯君集说的正兴起时,李政突然冷声道:“你出去吧。”
这还是第一次打断自己说话,第一次主动驱他走,那眼里的疏远质疑,让侯君集虽然有些不安,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李政被养在深宫大内,不知人心险恶,他现在就是个白莲花,一时见到太多淤泥,不习惯是正常的,这就像是书生一般,在没入仕前,想的都是治国安民造福一方,但当真正走入仕途,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抱负,不知不觉间就都化为云烟,什么时候散去的都不知道,等猛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也早都成了以前所唾弃的那种人。
侯君集默然行礼退下,他没多说什么,等李政慢慢消化接受了,就知道自己是为他好。
这一夜,李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开始思考李承乾的那个问题,这一想,就是整整一夜,待日头升起,不等李政补觉,侯君集将差人将他叫了起来。
“王爷,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叫大夫来看看?”侯君集面带关心之色道。
李政摇摇头,看着少许有些别扭。
侯君集接着道:“这个时候衙门正在施粥放饭,王爷,要不臣陪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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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深看了一眼,默默点点头。
两人从下榻处到了城外,此时在运河两岸,已经排起了数队长龙,稻草搭的几个棚子中,正冒着淡淡热气。
“让开让开。”
兵丁吆喝着在前方开路,其实根本不用喊,排队的百姓看到衣着华贵的李政后,就知道这是惹不起的人,主动就让出来了一条通道。
踩着泥泞的土地,闻着熏人的酸臭味,李政走到粥棚前,看着锅中那黑不拉几的清汤寡水,眉头紧皱,问道:“这是什么?”
施粥的壮汉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紧张的握紧马勺,拘谨道:“回回郎君,这是粥。”
李政一听,眉头锁的更紧。
粥,他自然是喝过的,在他小到大喝过的粥中,不管是什么粥,汤水起码都是清净的,现在这锅里黑乎乎的东西,也能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