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昭已然动了几分怒意。这些个狗奴才是怎么伺候的?阿哥夜里,都有守夜人,那些太监保姆,竟一个都没察觉吗?
唉,大约也是六阿哥太爱赖床,奴才们大约只当他是又惫懒了。
昭如此安慰,叫四阿哥小小的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他急忙问:“母妃,六弟没事吧?他不会有事吧?”
见他惶恐忧忡的稚嫩小脸蛋,昭忙握着他的小手道:“母妃也是刚刚才来,咱们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四阿哥重重点了点头,便由着昭牵着他的小手,一并走进了四所殿中。
被昭温暖手握着,四阿哥小脸蛋都舒缓了不少,他一步步走着,不住地仰头看着昭柔和的脸颊温柔的弧度,只觉得心头也暖暖的。
殿中,六阿哥小小的人躺在里头软榻上,白净的小脸蛋已然是一片赤红,人也迷离昏硕,发白发白的嘴唇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他的额头上盖着一方雪白的润湿帕子,呼吸急促,眉心颦蹙,仿佛承受了难掩的痛楚。
德嫔就站在床头,一席精致的茜红色绣妙莲吉祥结对襟旗服,一脸怒色,扫视着跪了一地的太监保姆们,斥道:“一群糊涂东西!你是们怎么伺候六阿哥的?竟叫他烧热了这么久才发现!”
保姆中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胖圆脸,她急忙辩解道:“娘娘,并非奴才们不仔细!寅时初刻四阿哥顺道过来叫六阿哥起床,六阿哥不肯起。四阿哥便叫奴才们别打扰六阿哥安睡,所以不敢不听命!”
听了这话,德嫔脸上浮现几缕不愉之色,“四阿哥当真这么说的?”
那保姆连连点头,“奴才不敢撒谎!当时所有人都在场!”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太监呵其他保姆也连连点头附和,德嫔听得脸色更见恼怒。
此刻昭与四阿哥胤刚好走到了内室的帘子外,真真切切听到了那个保姆推卸责任之词。还有德嫔那副迁怒四阿哥的模样……
只见四阿哥的小脸蛋都青白交加了起来,他咬着嘴唇,红了眼圈,仿佛在极力忍着委屈。
昭不由心中大怒,当即掀开帘子入内,勃然怒斥道:“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污蔑起皇子来了!”德嫔是怎么给六阿哥挑的奴才?没一个顶用的不说,一有事儿,竟敢往四阿哥身上推卸!
那保姆见是佳妃,吓得惊魂失色,连忙磕头道:“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真的是四阿哥叫奴才不许叨扰六阿哥的!”
昭冷哼:“四阿哥只是叫你别叨扰六阿哥安睡!却没叫你对六阿哥的身子不闻不问不上心!分明是你这狗奴才偷懒!若是你时时刻刻守在床前,岂会这么晚才发现六阿哥发了高热?!”
那保姆被昭怒气冲冲一番话生生给堵得无言以对了。
德嫔敛了面上的神情,朝昭屈膝一礼,“佳妃娘娘怎么来了?”
第230章、乱了分寸
德嫔敛了面上的神情,朝昭屈膝一礼,“佳妃娘娘怎么来了?”
昭咀嚼着德嫔这句话,她怎么来了?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欢迎她来。昭眉头一蹙,也不回答德嫔的问题,直接问道:“六阿哥怎么样了?太医给开的药可喝了?”
德嫔眼中滑过一丝不快,然而位份尊卑有别,妃主的问题德嫔自然不能不回答,便拭泪道:“药已经喂下去了,可烧热还是不见消退!”
这时候,四阿哥上前,稚气未褪的脸蛋上勉力表现出少年老成般的镇定,“额娘,六弟一定会没事的。”
德嫔看着如斯稳重镇定的四阿哥,心中愈发不快,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竟一滴眼泪都没掉!德嫔脸色一沉,斥责道:“若是当时仔细些!你弟弟也不至于拖延了病气,烧得如此之重!”
四阿哥小小的身子恍如雷击一般,眸眼微颤,虽然刚才他在外室就看得出额娘是怨他的,可这般埋怨之词从德嫔口中脱口而出,四阿哥显然有些承受不住,眼圈登时便红了,“额娘……”
德嫔对待孩子,素来是极温柔极呵护的,何曾有过这般怨怪申斥?
昭看在眼里,蹙着眉头道:“四阿哥还小,他又不是太医,哪里晓得六阿哥是贪睡惫懒,还是染了病?”
若是成年人,见孩子贪睡不起,兴许会忧心是否是病了热了,伸手去摸摸孩子的额头。可四阿哥也只比六阿哥大两岁而已!一个**岁的孩子,就算再成熟稳重,哪里会懂得这些?
“我……”德嫔一时语塞。
昭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六阿哥的脸蛋,果然是烫得厉害!
她不禁蹙眉,拿起六阿哥额头上那块湿帕子,狠狠甩给了跪在地上的那个保姆,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换一块冷湿的帕子!就因为有你们这偷奸耍滑的狗奴才,六阿哥才会烧得这么重!”
保姆都是德嫔一个个亲自挑选的,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面昭如此大加呵斥,德嫔不禁觉得脸上挂不住。
然而昭怒意犹自未解,继续怒斥道:“若是六阿哥有个三张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保住脑袋!”
性命威胁摆在眼前,那保姆吓得一哆嗦,也不敢砌词狡辩了,连忙拿着帕子便跑去重新浸湿。
昭又道:“赶紧去取些冰来!拍成冰碎,裹在湿帕里头,在给六阿哥盖在额头上!”
“!”其中一个太监便飞快去取冰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