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这灯我买定了!”
李月亭知道阿三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会找他。他拿出贵重的祖母绿,说明事情已经危急到火烧眉毛了。而解阿三急难,唯有自己,这一百万美金,可以逼迫走投无路的阿三就范!他打开随身带来的皮夹,取出一厚叠钱放在茶几上。
“阿三,你别无选择!这十万美元是我买灯的定金。你现在在文物局工作,正好,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以何种名义,由你去办理铜灯出关。我要带着灯,从大门出去。我在G市还要呆几天,三天之后,我拿钱来取灯和出关的证书!”
李月亭走后,阿三只有一个感觉——引狼入室。
这盏仕女铜灯,是他介入文物这一行以来,从浩若烟海的文物中淘来的一件珍品。无论是其本身的珍贵,还是其文物方面巨大的价值,都无可估量。特别是仕女的美,美得那么纯正,美得那么朴实无华,美得使人心悸,美得使人忘怀一切。阿三没有爱,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终生伴侣,成为他生命与精神中的一部分……
李月亭乘人之危,横刀夺爱!失去铜灯,意味着什么?阿三觉得心里一下空了,为了鲍甫,为了夜明珠,阿三别无选择,只有忍痛割爱。他悔,他后悔不该请李月亭到家里来;他恨,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把铜灯拿出来。
楚辞回来了,看见阿三坐在沙发上,对着铜灯发愣。茶几上,放着一厚叠大面额的美金。再看阿三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恨、凄艾、后悔……
他默默在阿三身边坐下,掏出香烟,点燃后给了阿三一支。
昨天夜里,阿三很晚才回来,他把与虾子见面的事告诉了楚辞。楚辞不同意阿三欲卖掉祖母绿,筹钱买夜明珠的想法。他认为阿三应该告诉曹平,事己至此,应该由警方出面解决了,这样相对稳妥得多。
阿三执意不肯,认为虾子对他有恩,警方插手后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当务之急是救出鲍甫。还有,他答应了虾子的事情就要去办,江湖上重地是信义二字。
楚辞想到警局内错综复杂的关系,觉得阿三的话也说得在理。黄谷就是为夜明珠回到G市的。曹平从工作的角度上讲,许多事不得不向唐天彪汇报。唐天彪知道了,也就意味着黄谷知道了,可能黄谷还要先于警方采取行动。如果不能真正做到保密,还是暂时按阿三说的去做。
阿三的沉默,楚辞心里不安。茶几上的美金又是怎么回事?他在阿三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他:“阿三,出手了?”
“没有,李月亭不要祖母绿,他要这盏灯……”
“铜灯?你给他了?”
阿三深深叹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他瞟了一眼茶几的钱,声音有些嘶哑:“这十万美元,是李月亭给的定金。”
“阿三,灯与祖母绿不同……”楚辞没有想到事情会起变化,阿三卖祖母绿,是变卖家传之宝;而出手铜灯,性质就变成倒卖重要文物!他感到事情严重了:“你曾给我说过,这是国内目前绝无仅有的一盏……还有,明知是国家珍贵文物,还私下买卖,这是严重违法!你还给我说过,你从此不再与文物贩子打交道,就是饿死……”
“楚哥,你别说了,大丈夫昧良心出于无奈!”阿三俊秀地脸被痛苦扭曲:“虾子出口就是一千万,少了一分钱就免谈,五天后他就要远走高飞……这个人是说得出口,也做得出手……一千万,我上哪儿去找这笔巨款?李月亭看中了灯,他非灯不要……为了鲍甫,我顾不得了!”
“阿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除了祖母绿,我能动的只有这盏灯,他也只要这盏灯……”
阿三看见灯罩上有少许灰尘,他轻轻吹掉,又用手绢擦拭仕女的脸。
楚辞发现阿三的眼内,闪出了泪光。
“阿三,钱够了?”
“李月亭只给一百万美金,还差三百万人民币……”
楚辞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稀疏地星星,他感到自己责无旁贷,不仅有责任,也有义务协助阿三处理好这件事。
“阿三,我来想想办法……”
楚辞拿起电话,拨通了慕容刚的家,当他听到话筒里传来慕容刚阳刚的声音,他觉得有希望了:“慕容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是,有急事,而且是天大的事!……对,我要钱,什么,你能解决?大哥,我要的不是小数,这么给你说吧,你能解决多少你就带多少来,对,我在g市……还有,时间不要超过四天,超过四天,这钱就没用了!好,好,大哥,我真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楚辞放下话筒,心里无限感慨,慕容刚真是一条侠义的西北汉子!他竟然连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就满口答应立即想办法筹钱,而且在三天之内飞到G市。
“阿三,慕容大哥说他三天之内到……要是他带来的钱不够,我这儿还有六万多,杜老板那儿还有十几万的货款,能凑个二十万左右!”
阿三非常感动,楚辞不仅把他当成兄弟看待,危急时还义不容辞地相助。他觉得与楚辞既有缘,也有份,他们俩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