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凌云潇洒挥毫,小欢这才明白,其实公子什么都会。
那么,他请夫子来授课做什么?
小欢眨了眨眼,公子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还要她全心伴读……莫非,公子之意是……
小欢现下懂了,公子必是瞧她写个帐本错字不断,才特意请来夫子授课,让她学习。但她毕竟是个丫鬟,怎可有这般待遇,于是便藉自己要读书之名,让她能跟著夫子学习。
小欢低下头,默默在心中答谢,虽然公子没将话说出口,但她已深受感动。
小欢静静地听夫子授课,蔚凌云陪著她,什么也没多说。枝头洒落的春光寸寸落在台阶上,掩映著两人间不明的暧昧。
蔚凌云对待小欢的态度,不同于其他丫鬟,但他却未将心中情感尽诉。
小欢也依然全心伺候著公子,但却不甚明白公子是如何看待自己。
这日府中上下忙碌,老爷的一位旧识要登门造访,吩咐下人好好款待。
小欢在蔚凌云的示意下已经不用做些粗活,她跟在蔚凌云后头,准备待客。
不久,只见一位与老爷年岁相仿的老者入府,小欢见到久病缠身的老爷由夫人亲自扶著迎客,并且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小欢见到老爷高兴,心中也欢喜,而在老者后头的,则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
“凌云兄,许久不见,日子过得可好?”这位年轻男子朝公子抱拳问候,气度从容,让小欢多看了一眼。
“仲兄春风满面,想必这些日子快活得意。”蔚凌云带笑回礼。
原来这位公子姓上官名仲,是贵客上官老爷之子。
上官家本在朝为官,与蔚老爷是旧识,如今也辞官回乡,顺道来拜访蔚老爷。老爷看来颇为高兴,与上官老爷聊及往事,而公子似乎与上官仲也相识多年。
小欢站在蔚凌云身后,勤快乖巧,该斟酒时斟酒,该上菜时上菜,耳里听见老爷和宾客谈论著当朝局势,却未发一语,只专注地替主子打点一切。
上官仲的言谈颇有见地,小欢隐约听见他说自安禄山叛变之事平定后,朝廷局势如何、现下世道又如何等等,听起来似乎胸怀大志,而公子却只是举杯饮酒,未多开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小欢俐落地递盘送菜,这上官公子想来见多识广,经历颇丰,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思及此,小欢悄悄望向他,却陡然发现上官公子也正望向她,两人四目霎时交会。
小欢冷不防双颊一红,忙收回目光,上官仲扯唇一笑,对著她说:“劳烦姑娘替我斟酒。”
他用“姑娘”称呼小欢,让小欢觉得他真是斯文有礼,轻轻应了一声“是”,小欢挪了脚步到上官仲身旁,替他斟满一碗酒。
上官仲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蔚家酒好,侍女尤佳。”
这话是朝小欢说的,小欢受宠若惊,而对坐的蔚凌云脸上则泛起阴暗不明的神情。
自此之后数日,上官老爷和公子时常到府作客,两位老爷闲谈过往,小欢忙里忙外,殷勤招呼。
“还是蔚老爷你好,早日看破世局,辞官引退,落得清闲。”上官老爷对蔚老爷说著。
不过小欢见老爷深叹一口气。“当年之事……莫再提、莫再捉。”
小欢不知道老爷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般喟叹,只能担心地看著老爷,却不能多说些什么。
而一旁的上官公子,将眉心微蹙的她带了出去,今日来府作客,他又为她带了新玩意来。
小欢心里知道,这上官公子对她的确是有些不同。
“这发簪雕工精细,配上一朵牡丹,戴在你头上最合适。”上官仲拉起小欢的柔荑要她收下,小欢不知该如何闪躲,又见上官公子拿出一物。“这半臂帛巾质地细致,披在你肩头肯定好看。”
“上官公子,小欢只是蔚家奴仆,怎好披戴这些东西?谢谢公子好意。”小欢婉拒道。
“若是奴仆,你也是最美的一名。”怎料上官仲这般直言,让小欢一羞,抽回小手,不知该如何回应。
每回上官公子来府,必为她带来小礼,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对她说话柔声轻语,关怀备至,惹得小欢头晕目眩、方寸大乱。
“欢儿,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你的手艺?”今天上官仲独自到蔚府作客,对站在蔚凌云身旁的小欢说著。
“欢儿?”他觑了一眼上官仲。“你这样喊小欢?”
“欢儿姑娘乖巧可人,能与她熟识是我的福分。”上官仲说得再自然不过,让小欢听得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