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看着她,心里很突兀地沉了一下——
她和肖浪静的气质非常像,温柔内敛,说话声很柔又很稳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依赖。穿衣风格也很相似,肖浪静后那段时间就不穿病号服了,她让谢澜从家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来,每天就是这样一件薄绒衫加条披肩,坐在床看书看电影。
于扉坐着等『药』效缓释,他妈妈还在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
“别『摸』了,妈,『摸』秃了。”
于扉有点抹不开面地说,“我都快高三了,这么多同学在这呢。”
于扉妈妈笑道:“我想『摸』就『摸』,你管我呢。”
她话是这样说,还是收手,拿起旁边的『药』仔细读说明书。
许久,她叹声气:“儿子,打个球也能崴到脚,近怎么回事啊,妈妈怎么觉得你心不宁的。”
于扉臊眉耷眼地瞅着自己脚腕的大鼓包,“心烦。”
“你天天心烦。”
于扉妈妈无奈道:“从生下你你就心烦,就没见你乐呵过。”
旁边车子明和王苟用疯狂打对方来憋笑,戴佑也一直勾着唇角,弯腰收拾着地上散『乱』的那些『药』盒说明书什么的。
许久,于扉说,“好像没那么疼了,现在走吧?车开在哪了?”
“就在外头,保安小哥尽量让我往里开了,谢谢啊。”
于扉妈妈感激地冲保安笑了笑,在车子明架着于扉起身的时候,立刻托住了于扉另一侧身体。
女人看起来瘦瘦小小,但扶着儿子时却很稳。
“去离家近那家医院吧,你们学校附近这个骨科不太行。”
她细声询问于扉的意见。
于扉在妈妈面前挺乖,“都行,喷了『药』暂时没那么疼了。”
车子明回头道:“你们别跟着了,我跟阿姨把他弄出去。”
窦晟点头叮嘱:“小心点,看脚下。”
“知道了。”
三人慢慢吞吞地往挪,戴佑叹口气,“鲱鱼近是有点暴躁啊,刚才打球也带着火,咱们四个打球,他冲那么猛干什么。”
王苟摇摇头,“不懂。咱把这个杆子给食堂送回去吧?”
“哦对,忘了。”
戴佑说着随手抄起旁边的不锈钢管往食堂走去,王苟在后头跟。
等人走了,谢澜才闷声问道:“拿那根杆子干什么?”
窦晟无语,“我也不知道,买『药』回来就看见有了,估计车子明那个瓜皮想给于扉diy个拐杖。”
“哦。”
谢澜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回家吧。”
于扉他们三个还在前面不远处,这有点起风,林荫路的梧桐叶沙沙地响着,远处于扉妈妈长发被风吹起,她用一只手不断地扶着头发,不叫发丝被风吹着打到儿子的脸。
赵文瑛其实也很温柔,但她的温柔是藏在唠叨和吐槽之下的,而且经常出差,碰面很,不像于扉妈妈这样,从各个方面都让谢澜一瞬间就想起那个人。
谢澜走着走着又突然想到,戴佑提过他妈妈是初中教师,王苟妈妈在乡下开小卖部,车子明妈妈在外地打工,但也常常邮东西回来。
其实,只有他……
又一阵风迎面而起,一片鲜亮亮的叶子被风卷着,卷到谢澜面前,在空中打着旋地飞舞。
窦晟娴熟地伸手抓住那片树叶,“赵文瑛女士回来了。”
谢澜停步,偏过头看着他,“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