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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楚晔按奈住心中的愤怒，阴着脸冷厉道：&ldo;你们这是要逼孤不孝？&rdo;

群臣纷纷说不敢，只余恭王仍旧附在地上言之凿凿地请旨。

楚晔简单粗暴地道&ldo;侍卫，恭王累了，送恭王回府休息几日。&rdo;

说完，手一挥：&ldo;散朝&rdo;，抬脚便走。

入夜，楚辰霄叫来楚晔，言明让他娶镇国公萧耀轩之女萧家九姑娘为妻。

如一盆冰水淋头，冻得他一下子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只死死地跪在楚辰霄面前。

昏黄的灯光中，楚辰霄神色不明，幽幽地道：&ldo;晔儿，你没得选，跟父皇一样，没得选。其中的道理你明白的，你只是不甘而已，不甘心心爱姑娘从此天各一方，从此爱而不得，从此天地间唯你一人踽踽独行。&rdo;

&ldo;父皇，她很好，真的很好，她也喜欢我，我们彼此倾心。&rdo;

&ldo;好，那便纳了她。&rdo;

&ldo;不要！&rdo;楚晔断然，那样明媚骄傲的姑娘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ldo;越爱便越舍不得将她拖进来。委屈她。&rdo;

&ldo;父皇，我只想娶她。&rdo;

&ldo;娶不了，萧党失了皇子，是以对后位势在必得，要是知道你有心仪的姑娘要娶，为了让你死心，天涯海角必定追杀至死。你觉得她能逃过几次？&rdo;

&ldo;……&rdo;

&ldo;大业占楚翠微湖以西数千里沃土，不过是三十年多年前的事，楚氏宗室和群臣怎么可能让一个业国的姑娘来当他们的皇后！便是朕也不许。&rdo;

楚晔定定地看着楚辰霄：&ldo;我可以不要……。&rdo;

&ldo;住嘴！&rdo;楚辰霄打断他的话，厉声喝斥道，&ldo;你现在是朕唯一的儿子，是皇子是太子，你若不要这个位子，就是死！连带着楚氏宗室都是死！你死不足惜，可到时，战乱四起，多少无辜百姓会流离失所，多少将士会战死，你对得起楚家列祖列宗，当得起这个楚姓？&rdo;

良久，楚辰霄才一字一顿地道：&ldo;我若是那姑娘，在你与顾随安之间，定，然，嫁，给顾随安。&rdo;

宛若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心脏，楚晔心中剧痛。

&ldo;顾随安能带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你有什么把她拉进深宫？然后看着她一点点枯萎凋零？&rdo;楚辰霄混浊的眼睛迸发出一阵狠意，&ldo;不若放了她，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也算做了桩善事。&rdo;

楚晔顿时痛不可当。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ldo;你放心，顾家家风清明，男子四十无所出才许纳妾，她在那儿定然康泰平安……。&rdo;

楚辰霄双眼空洞，喃喃地道。

三日后，太子楚晔纳妃，萧家六小姐萧丽、臣相李芮之孙女李轻雪、恭王妃外甥女柳如烟、吏部尚书吴成之女吴昭宛四人同为侧妃，兵部侍郎与户部侍郎之女赵氏，刘氏同为庶妃，还有嫔，庶嫔……

短短几日，太子的东宫一下子塞满了各色美人。

深夜，楚晔坐在上书房内，看着刘顺呈上来东宫妃嫔的花名册。盘根错节，与前朝密不可分，这些都是他平衡朝野，获得支持的筹码。今后他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短短月余自己仿佛已过完了一生。

凌南来了，现在已升任禁军副指挥。风风火火地带来了一个消息：阿媛来了，现在正在楚都在五里坡等他。

楚晔撩起袍子便飞身而出。书房外的护卫和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楚晔便已轻点足弓，跃上宫檐，遥遥向宫外奔去。

一口气奔到五里坡，远远地便看到，月华如水，清冷的月色中，小姑娘一身白色的罗裙，独自站在树下，一动不动遥遥望着远方。夜色中，身形单薄孤寂，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人吹走。

楚晔还是第一次见阿媛女装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沉静的样子。记忆中的姑娘，总是嬉笑怒骂如此鲜活。他踌躇不前，来时火热的心渐凉，最后像是浸泡在冰水里，又冰又痛。

阿媛像是有感应般，转头向这边看来。一见到他，一双大眼睛亮了亮，跑过来拉扯着楚晔的衣袖，眉眼弯弯笑着道：&ldo;晔哥哥，你来啦。&rdo;

月余未见，阿媛轻减了许多，原本圆嘟嘟的脸已显出尖尖下巴，梳了简单的发髻，别无饰物只戴了一支做工精巧的白玉簪。明眸如水，看到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欢喜。

楚晔贪婪地看着，心中发涩。

&ldo;晔哥哥，我等了许久，刚才真怕你不会来了。晔哥哥，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楚都好玩么？你会在这里待多久？能带着我一起么？&rdo;

一个又一个问题，每一个让楚晔无从回答。

阿媛没有得到回应，认真看了看楚晔，见他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相见的欢喜。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似有预感般忐忑地问：&ldo;晔哥哥，你会娶我么？&rdo;

一句话，单刀直入，片刻得以喘息的拖延也没有，一下将楚晔心脏剖开。他徒劳地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媛松开楚晔的袖子，退后一步，出乎料意像是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静静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目光猝然黯淡空洞。

楚晔又痛楚又难堪，她不吵不闹，异常乖觉，却更让他无地自容。

阿媛把他最不堪的一面生生晾在这晚月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