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好奇得像是第一次下山一样。虽说早已辟谷多年,但架不住应秋的生拉硬拽,子夜来亦跟着他吃了不少民间小食,心底一时也颇为感慨。
要是他的生活能够一直如此平静下去就好了,没有任何尔虞我诈,没有任何血海深仇可惜,世事总是无法让人如愿。
又逛了一阵子,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子夜来遂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有人来接手吗?人呢?”
此时的应秋心思都在手里的臭豆腐上了:“唔,师尊说了,只要我们下山,自然会遇到一个独臂男子,他就是负责把卷轴交给宗主的人。现在既然那人还没出现,我们不如趁机再到别处逛逛去好了。”
由于应秋向来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人,所以在吃够了东西后,他便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不如我们去那边的花楼里看看怎么样?”
皱了皱眉,子夜来马上阻止道:“修道之人最注重的就是清心寡欲,你不仅不遵守,甚至还专门往那种地方去,要是被师尊知道了定然要把你关上好几个月的禁闭。”
应秋却满不在乎:“师尊不会知道的,再说了今天是我的生辰,你这都不答应大不了我们只进去看一眼就好。”
子夜来虽然还想继续反对,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听见子六尘微讶道:“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应师兄所说的独臂男子?”
此话一出,不止子夜来,应秋也立刻望过去,然后便惊喜道:“穿着黑色衣服没错,和师尊说的一样。走,我们过去问问。”
当他们跟随那个穿着黑衣的独臂男子进入花楼后,子夜来仍然隐隐觉得不安:“应秋,你能确定真的是那个人吗?师尊有没有说过我们要怎么和他相认?”
然而看起来应秋也对这件事一知半解的样子:“师尊只和我说找穿黑衣的独臂男子交接,并没有告诉我要怎么证明身份,也许那个人认得我们呢?”
可子夜来十分清楚,薛明夜向来都是一个谨慎细心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给他们布下这样模糊不清的任务?
没等他拦住应秋,对方便犹如离弦之箭般奔到了那个独臂男人的身边,留下他与子六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子夜来终究觉得心里不安稳,于是便暗中嘱咐子六尘即刻回返延天宗,自己则留下来陪同应秋。
而当他才刚走近那两人,猝不及防就听见独臂男人阴沉的声音:“有重要的东西需要交给我?可惜我并不懂你的意思,我看你不如去向我的主人解释好了。”
话音落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应秋顿时就被擒住了!
“住手!你想干什么?!”子夜来的心跳马上停顿了一下,同时更加懊悔自己竟然因为一时松懈而放任应秋胡作非为。
但是仅短短一瞬,独臂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压便让他被迫停住了所有动作。
对方是元婴期的修士!
“一个不够,这儿居然还有另一个?”男人咧嘴一笑,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二人共同制服住了。
随后,他们被压着带入了这间花楼深处的一个房间里。
望着那扇正在徐徐开启的门扉,子夜来不得不庆幸,好在自己方才已让子六尘回去宗门了,并且嘱咐他如果他们俩久未回转便要立刻将此事禀报,如今看来,果然多留个心眼是对的。
门开后,子夜来偷偷抬眼,便对上了那个脸覆面具之人的视线。
打量了几眼那两个被手下擒来的小修士,戴着精美银质面具的年轻男人才慢悠悠开口问道:“这是何意?”
他的手下遂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听完后,面具青年好似颇感兴趣:“延天宗之人么”
盯着那人缓缓起身的动作,子夜来想起了还在应秋身上的卷轴,赶紧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试图遮掩。
只是他的小心思很快就被察觉到了,面具青年轻笑一声,顷刻间,那股无形之力便令子夜来整个人都撞上了墙。
从惊魂未定的应秋怀里取出了那个卷轴,面具青年只展开瞥了一眼,笑声中就带上了嘲讽:“果然是空白的,看来你们要送出去的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沉吟片刻,他就将空白卷轴随意扔到了一边,迈步走近了瑟瑟发抖的应秋。
抬手点住应秋的眉心,面具青年微眯起眼运使起了术法。而在他的操纵下,应秋的表情也从害怕转变成了惊恐,继而便再也无法忍受地痛呼出声:“啊啊啊!”
不知道他究竟对应秋做了什么,子夜来狠狠地咬紧牙关,只恨自己此时修为不够无法挣脱束缚,除了眼睁睁看着应秋受苦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过多久,应秋直接疼晕了过去。
面具青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转而来到了子夜来面前,唇角微弯,“是在你身上吧?”
冷冷地看着他,子夜来没有言语。
当那微凉的指尖点住眉心之时,子夜来也终于体会到了应秋方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比起在梦之缝隙里所感受到的痛苦,面具青年施展的术法他倒还能勉强忍受。
这一回,面具青年的搜索变得更慢了,子夜来的口中已弥漫起腥意,他仍是没有停下动作。
对子夜来而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所受的痛楚似乎无边无际,永远也不愿意让他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