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质问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原本还不想开口,但迫于子夜来散发出来的金丹期的灵压,最后才不得不无奈地吐露了实情:“具体、具体是谁先提出来的我们也不清楚,但这个说法很快蔓延开来,很多人虽然蠢蠢欲动,真正敢去的却没几个,我们也是打赌输了才被推过来的。”
子夜来听得直冒火:“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要让六尘去冒险?!”
“他他自己也想快点进阶的。”说话的弟子有些不太服气。
叹了口气,应秋摆摆手让他们回去:“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见好友放走了他们,子夜来仍是怒气未平:“就那么容易让他们走了?”
未曾想应秋却道:“这事儿发酵起来对谁都不好,恐怕六尘也会被追究责任,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进入禁闭之地的弟子,若是想他不受牵连,最好还是别声张。”
想了想,子夜来勉强认同了他的观点。
不过,他们又被谢题救了一次,这个男人宗主曾经的高徒,师尊曾经的师兄,不被延天宗所承认、永远藏身于黑暗中的影子,好像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因为不知道谢题将子六尘带到了哪里,他们也只好先去找师尊薛明夜禀报此事。
而薛明夜得知谢题再次现身后,神情却有些许奇怪:“师兄救了你们?可他如今怎么还能够自由出入延天宗”
意识到两个徒弟也在不解地望着自己,他这才轻咳一声:“无妨,你们且稍安勿躁,师兄他现在无处可去,最终还是会来找我的。”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到谢题抱着仍未醒来的子六尘闯入了薛明夜的洞府。
“师兄,我已知晓发生了什么,你放心将这个弟子交给我吧。”薛明夜微笑起身,正欲从他怀中接过子六尘,没想到却被谢题那一眼不动声色挡了回去。
还未收敛起脸上那一瞬的僵硬,薛明夜就听到他淡然的声音:“不用了师弟,我来此只是想和你借个地方的。”
笑了笑,薛明夜沉稳应了声是,立刻挥手示意子夜来和应秋可以先离开了。
待那两人出去后,他才让出位置来,看着谢题将子六尘放到了床上,握着那少年纤弱的手腕为他祛除体内的魔气。
看了一会儿,眼见随着谢题的动作,子六尘的身上已然溢散出不少浓黑魔气,薛明夜随即慢悠悠开口问道:“师兄,不知你这六百年来过得如何?师弟我可无时不刻都在挂念你。”
看也没看自家师弟一眼,背对着他的谢题嘴角隐隐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师弟的心意,我自是知晓。我这六百年来过得还可以,托师尊的福,他毕竟还是对我手下留情,只断了我一臂,没有将我这个孽徒就地正法。”
听他提起白妙藏,薛明夜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师兄,师尊避世至今,身为人徒的我对他亦十分想念,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师尊为何要隐藏起自己的踪迹?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闻言,谢题依旧选择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页:“师弟,师尊避世自有他的道理,我也想对你说,不该打听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上心,免得让旁人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薛明夜面色不变:“多谢师兄提醒。”
瞥见床上的子六尘好似在逐渐恢复意识,他又道:“师兄,这名弟子已无大碍,我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吧。”
直到这时,谢题终于抬起眼看他:“你以为我当真认不出来吗?”
薛明夜瞳仁一缩,“师兄在说什么?”
这才转头继续凝视子六尘仍有些发白的面容,谢题的声音越发冰冷下去:“一柄好剑,不幸落在你手里,假以时日恐怕也逃脱不了废弃的命运。”
“师兄说笑了,”薛明夜忽然绽出一个笑容来,“剑器被锻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供人使用,再怎样好、怎样锋利的一柄剑,若是长久放置总也不用的话,最后的结局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师兄觉得我说得可对?”
一番话下来,谢题已是微皱起眉。
片刻沉寂过后,子六尘悠悠醒转,转头看到那两人,顿时茫然地问了一句:“这里是哪儿?”
马上换了副温柔的模样,薛明夜解释道:“你因为进入禁闭之地而被内中的魔气影响,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
子六尘微微睁大眼睛,认出他的身份后立刻便惶恐地想要下地:“我、薛上师,我不是故意要进入禁闭之地的弟子知道错了,还请薛上师不要将我逐出延天宗”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因此被宗门放逐,子六尘的眼泪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然而,薛明夜却比他想象中要和善许多,听到这话也只是轻笑一声:“放心吧,事情的原委我已了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怪我,忘了将禁闭之地暂时封印起来,这才导致了此事发生。”
得了他的保证后,子六尘这才放下心来,羞愧地红着脸就想走:“多谢薛上师,那弟子就先回去了”
谁知,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谢题忽然出声道:“师弟,我想收这个外门弟子为徒。”
这句话犹如惊雷响起,薛明夜甚至都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讶:“师兄,请莫要开玩笑了,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连筑基期都未达到的外门弟子”